“那算辈分似乎是大将军的表妹”安王摸着胡子看年轻人们再度远去,摸着下巴的胡子问道,“处事倒是相当圆滑。”
“嗯。”孟珩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小小的送花闹剧发生时,孟珩和安王正在花园旁小楼说正事,从一隅窗户将少年人们的争执看得清清楚楚。
“王妃对我提起过这位盛家的姑娘,”安王端详着盛卿卿背影,“说是今日要好好谢谢她。”
孟珩还是面色沉凝,“嗯。”
安王思索着自己妻子话里的意思似乎若是盛卿卿合适,儿子也喜欢,便可试着牵个线。“我们也去看看”
孟珩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他转头不冷不热地道,“有什么好看的。”
“咱们这正事也说完了,”安王失笑,“小年轻们没轻没重的,还是有人从旁盯着点的好。再者,我也想再帮着王妃考究考究看看。”
孟珩咬文嚼字地强调了他话里的两个字,“考究。”
“是啊。”安王有点头疼,尽管四下无人,他还是下意识靠近孟珩身旁,压低了声音道,“我家小子才十四岁,王妃就想着给他看个合适的了。”
孟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安王尚未察觉到,愁眉苦脸地接着往下说,“大概是老大那时去得早,成了她的心病,尽管现在不打仗了,她也还是总心里惦记着唉。”
安王当然不是只有如今世子这一个儿子。
不论怎么算,这位安王世子的年纪也太小了些,都能算作是老来子了。
安王同安王妃的长子当年十几岁的年纪就跟孟珩一起去打仗,功绩不小,但最终还是重伤捐躯,没能活着回安王府。
孟珩如今年年都会到安王府,就是替曾经过命的兄弟看望父母。
听安王隐晦地提起往事,孟珩沉默了半晌,又问,“安王妃中意哪位”
“中意的倒是有几个。”安王一摊手,“所以我这不是才想着,我也去暗中看看谁家姑娘适合嘛。”
他说着再度撺掇起孟珩来,“走走走,大将军看人向来准,也替我掌个眼。”
孟珩冷笑,“看人可以,但要是”
安王等了片刻,没等到孟珩戛然而止的下文,“要是”
孟珩拧眉站了起来,“不说了,走。”
安王一揪胡子,“正好,我知道个能不叫他们发现在看的地方,大将军随我来”
蹴鞠是大庆盛行的游戏,无论有钱的没钱的,只要能找到一片空地便能玩耍得起来,男女老少咸宜,因而几乎人人都了解一二。
不过这日姑娘们都穿着盛装,便不好上场,分了两队活动开来的只有华衣锦服的少年们。
下人早在旁准备了桌椅瓜果,孟娉婷同盛卿卿坐在一起,问她,“从前玩过蹴鞠么”
盛卿卿把玩着手中花,闻言笑了起来,甜甜地道,“略知一二,规矩我记得的,二姐姐莫担心。”
她再年轻时,也曾跟着兄长学过些,比起江陵守城军蹴鞠起来那横扫千军的气势,盛卿卿是真觉得自己的水平只“略知一二”罢了。
“那就好。”孟娉婷点点头,她捻了个长生果给盛卿卿吃,边道,“一会儿你小心着些,别被牵扯进去就好。”
“谢谢二姐姐”盛卿卿接了长生果仁,边乐了,“我就在这儿看看,怎么着就能扯进去了,那球往我身上飞呀”
“那可指不定,”胡姑娘经过二人面前,不知凑巧不凑巧地听见两人说话,笑盈盈地插了一句,“譬如我哥就有个习惯,他蹴鞠前,总要人说两句好听话才肯上场,觉得吉利。”
盛卿卿眨眨眼看她,天真道,“那可真好,今日有胡姑娘这个亲妹妹在场,胡公子定安心得不得了,没人能比血肉至亲献上更叫人高兴的祝福了。”
胡姑娘前次被孟娉婷干脆利落地用话堵了回去,这次则是在盛卿卿身上不软不硬地碰了钉子。
她顿了顿,才笑着回话,“我跟我哥从小天天都见,早互看厌了彼此的脸,盛姑娘可瞧着,他才不乐意找我呢。”
这话说得讨巧,虽听着像是嫌弃,语气却很是亲密,一听便知道胡家二位之间的关系差不到哪里去。
“我倒想再见见我兄长呢,”盛卿卿叹着气垂眸道,“哪怕一面都成。”
胡姑娘神情一滞,这才想起来盛卿卿是孤身一人来汴京投奔孟府的,家中亲人无一幸存,不由得有些懊恼这一下反倒显得她方才的话太不体贴了。
“抱歉,盛姑娘,是我失言了。”胡姑娘上前两步,想了想笑道,“这样,我将我哥借给你用用,好不好”
她说话时,胡公子已跑了过来,他活力十足地停在几人面前,蹦蹦跳跳了两下,目光最终停留在盛卿卿身上,“盛家妹妹,我蹴鞠有个习惯”
话才开了个头,听见方才胡姑娘话的贵女们就都笑了起来,闹得胡公子好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怎么,我这话哪里不对”
“我方才正同盛姑娘说这事呢。”胡姑娘摆摆手,她带着笑意道,“没什么不对的,哥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便是。”
胡公子握拳挡在嘴前咳嗽了一声,鼓起勇气正要说话时,一群少年就呼啦啦地从后面冲上来,蛮不讲理地将他抬起举到空中往回扛去,乱哄哄地没让胡公子有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胡公子挣扎了几下,手脚都被人抓得死紧,大声抗议,“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