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孟珩咳了咳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择字成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这话从他嘴里蹦出来听着就是很不客气的样子,盛卿卿听罢愣了一下才点头。
孟珩更谨慎了几分,“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盛卿卿垂下了脸去,原本就比她高的孟珩这下更是看不见她的表情了。
他心生烦躁果然还是个爱哭鬼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盛卿卿就再度抬起了脸来。
盛卿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用手指飞快地抹了眼泪,心中不免懊恼自己怎么在孟珩面前做出这种蠢事来,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才挂起了笑,“大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大舅母还在下面等着,我先下去知会她一声,就说大将军已经无碍了。”
原本就是没病装病的孟珩沉默半晌,多少有点心虚。
他看着盛卿卿转身下楼,握起长刀往桌上狠狠磕了一下。
要你何用
孟珩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又立在原地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尽数掩埋后才转身下楼。
八仙楼外只剩孟大夫人还站着,她抱着手臂极其不客气地打量了孟珩两眼,见他行动自如、也没避开旁人,眼看着是恢复了正常,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放过他,“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孟珩,你知道你小子比人家痴长多少岁吗”
孟珩脸一沉,“大九岁怎么了”
若不是这儿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孟大夫人恨不得跳起来打孟珩的脑袋,“你欺负个小姑娘也好意思”
孟珩冷笑,“找这小姑娘来我面前涉险的又是谁”
孟大夫人也理亏得半斤八两,她撅起嘴撇开目光掩盖心虚,“我这就是一试,你看,不是很有效吗”
“下次别让她来了。”孟珩看了一眼孟府的马车,“太危险。”
“你”孟大夫人压低声音,“你这毛病总得让人治”
“她不是大夫。”孟珩知道自己真疯起来能有多疯,盛卿卿指不定真会被他所伤。
就孟府前次那样,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自己的安危和盛卿卿的安危放在一起,在孟珩看来实在没什么可比的。
或许盛卿卿是能帮他,可孟珩不想接受她的帮助。
孟大夫人还来不及再多劝两句,孟珩已经掉头往另个方向离开了,她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上了马车。
盛卿卿坐在马车里头吃蜜饯,听见动静转脸笑盈盈地望过来,看起来好似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大舅母。”
孟大夫人怜惜地摸了摸盛卿卿的手,“辛苦你了,方才被吓到了吧”
盛卿卿不好意思地摇头,赧然道,“不是大将军吓我的,是我自己想到别的事情才哭鼻子的。”
虽说同孟珩有关,但盛卿卿又不是吓大的。
孟珩就算真将长刀横在她脖子旁,盛卿卿自忖也不会被吓出眼泪来。
她方才突然就鼻子一酸掉了眼泪,更多的还是心中为孟珩不值委屈。
他救了天下人,可谁来救他呢
“你不用担心孟珩那小子,他活蹦乱跳着,又没人敢惹他。”孟大夫人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突然又问,“你怎么也喊他大将军”
盛卿卿讶然,“我听孟府姑娘们都是这么喊的,便跟着这么叫了,不是这个规矩么”
“哪来这种规矩”孟大夫人连连摇头,她居心叵测地握住了盛卿卿的手,循循善诱,“你呀,是孟珩的表妹,见到他时,喊一声表哥就行了。”
盛卿卿倏地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孟珩时那场景,哪肯点头,小声将那日的事情给孟大夫人讲了一遍。
孟大夫人越听面色越怪异。
对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在意成这幅德行,孟珩和盛卿卿之间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眼下看着盛卿卿是一无所知,孟珩又将嘴闭得死紧,孟大夫人只得将打探的心思暂时放下,拐弯抹角地劝盛卿卿,“你又不是攀关系,他本就是你表哥,你不就好好喊我一声大舅母下次见他,你还跟第一次那样好,他要是再凶你,你立刻来告诉我”
见孟大夫人执着与此,盛卿卿只得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打定主意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虽然惯来知道怎么同人打好、拉近关系,但孟珩他又不是一般人。
“对了,再几日是安王妃诞辰,”孟大夫人突地道,“你若是愿意,我带你和娉婷一道去,不能总是待在府里,人都给关傻了。”
其实孟老夫人早有让盛卿卿出去走走的意思。
别的不说,她要择人家定亲,总也得在众人面前亮个相、叫人知道个斤两,才好等人上门来说媒。
盛卿卿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安王府这门槛高了些,来的客人定然非富即贵,同她所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孟大夫人亲自提起,虽用词客气,盛卿卿当小辈的也不可能擅自拒绝,只能应了下来。
左右出去走一趟,要低调些还是高调些都是她自己的事,见机行事便罢了。
有孟娉婷在旁陪同着,盛卿卿不怕自己太树大招风。
要出席一趟王府诞辰宴并没有听上去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