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国南边的一座高山的山巅之上, 坐落着一个围楼寨子,被云雾缭绕笼罩着。
呈圆形、覆着一层层古老的瓦片的围楼高高的耸立在树林间。
屋檐下红色的灯笼晕着一盏盏红色的微光,偶尔从风中传来细碎的言语声,或是树叶沙沙声。
一般人若是攀上山顶, 会迷失在这片迷雾中, 转一会儿就会出去,不会见到这个寨子。
但有些特殊的人, 是可以通过迷雾中的阵法,摆脱迷雾的干扰,抵达中心, 那便可以望见山顶壮观而充满着古色古香的围楼寨子屹立在天幕之下, 几个小的围楼围绕着一个大的,环绕在一起。
每个围楼只有一个入口,进去后就能看见大厅,大厅也是圆形的, 一般有大型活动都会在厅内举行, 再朝内走就可以看到上楼的入口。
一般一楼二楼是不住人的,三楼才开始开窗户, 一直向上才有人住,或是作为活动室。
此时天色暗沉,天空被云雾覆盖,没有半点月光, 借着大门口挂着的灯笼光芒能看清楚, 主楼门口上方的牌子上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古字意凝派。
主楼旁边的年竹楼, 是弟子们居住的地方,不过住着的大都是还未成年的、没得到许可出师历练的弟子们,但也有例外,比如不久前因为犯了错而被关禁闭的柳归云,也住在这里。
“师妹,你上次下山,真的什么都没做”
柳归云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走道上,望着下面大厅里玩闹的师弟师妹。
说话的年轻男人是柳归云的三师兄许翡,奉命在这里看管她,直到她的禁闭惩罚结束。
柳归云是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大家都比较疼爱她,虽然做了错事,但在护短的意凝派上下看来,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关她禁闭实在是委屈她了,但不得不给胡归部那边一个交代,于是意思意思的让她回意凝派“面壁思过”。
因而柳归云提出要下山跟家里人聚聚买点东西的时候,许翡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了给她打掩护。
可不知道怎么了,许翡今天觉得心慌极了,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掐指一算偏偏又算不出什么东西大约是他功力不够,但总是下意识想到柳归云下山的事情,才有了这样一问。
柳归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什么都没做,我不是说了吗就买了点东西,跟家里人吃了顿饭。”
“师兄后悔帮我了”
许翡叹了声,“这倒不是,我总觉得心里慌得很。”
“既然没什么事,那应该与你无关了。”
柳归云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师兄这般胆小怕事,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我。”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许翡愣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虽说是关禁闭,但意凝派哪里舍得真的让她吃苦,给她布置的房间应有尽有,到处铺着地毯,床又大又软,有一排柜子的书,还能上网。
柳归云躺在吊椅上,晃来晃去,惬意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没把许翡的担心放在心上,一想到柳絮影出事,柳家会有多低迷,柳汲安会有多悲痛,她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柳汲安再怎么厉害,能顾上柳家的每一个人吗她动不了他是真的,但她也可以从旁人下手。
她可忘不了上次那钻心剜骨的痛,这次的事情还不算完,以后她还会慢慢回敬给他的。
柳归云欢快的哼起了小调。
忽然,欢快的小调停了下来。
“嗯怎么回事”她抱着手臂,哈了哈气,吐出一口白气。
怎么突然变冷了。
啪的一声,屋内的灯全都暗了,柳归云拧眉,敏锐的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呼吸声,她从吊椅上跳了下来,盯着椅子的方向,“谁”
一声响指,亮起一片金光,金色的光点围绕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在他手上、肩膀、脸庞跳跃。
柳归云确定,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男人穿着印着金色繁复纹路的黑色古装,一头长发没有任何约束的散落,发尾直垂到腰际。
他的脸晕着金色的光辉,五官如妖魅一般惑人,眼尾上挑,晕开了一抹深深的墨色,妖异非常,那双黑眸却是极致的黑和冷,仿佛无底洞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气。
突然出现在屋内的陌生男人,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地板上,稍低着头,光暗交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指尖在椅子的把手上敲了两下,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意凝派这一代最宝贝的徒弟”男人的声音很低,冷的仿佛寒冬腊月里的刺骨寒风,他扯了扯嘴角,“也不过如此。”
他手掌一收,忽然他身边的金点都朝着柳归云而去,凝成一股绳子,缠住柳归云的脖子,把她悬了起来。
柳归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涨的通红,眼睛充血,她扯着脖子上越缩越紧的“绳子”,却碰不到它,也奈它不何,一双脚在空中胡乱的蹬着。
眼看着她已经翻白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已经变紫,似乎就要不行了。
男人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只可惜我已经很久不杀人了,你还不够资格让我破例。”
他一弹手指,那些金点又散开,回到他手心里。
柳归云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几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咳咳你、你是云临门的人”
云临门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的人物了可以完全不被察觉的进入意凝派,而且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发现她房内的异常。
难道是传说中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