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丘派运气没那么好,不得天书庇佑,只得以炼尸术聚集鬼气,人人先死后生将弟子炼成行尸,以永死得永生,再操纵寰宇内的怨气为他们所用。
那颗玉珠,应该是炼尸之宝物,排布怨气之虎符。
正此时,盛君殊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重。
糟
衡南本就头重脚轻,精神涣散,盛君殊向前一走,她目光向下,冷不丁看见满地黑压压的一片。
一只虫子,已够她心跳加速,喉咙肿胀。
满地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大虫死尸,她脚下正踩着一只,慌忙退了一步,又咯吱咯吱踩住几只,翘着毛绒绒的脚,折断长长的触须,衡南呼吸急促,嘴唇发白,冷汗往下掉,尖叫冻在喉咙里,被挡住,喊不出来。
呜咽了一声,眼前一白,一头栽倒在盛君殊背后,膝盖撞在他膝弯,顺着他慢慢滑跪下去,头发丝黏连在西装背后。
盛君殊赶紧转身捞她,昏了的人,就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向地面沉去。
黑影一消一现,越过他赫然出现在靠墙的沙发上,指爪张开,五根手指蜷曲,皮肤皱缩,指甲尖而下勾,竟像某种猛禽。
“今日我必取天书。”
啸叫随着飞扑而下,三毛发出破音的尖叫,吊灯摇晃,灯管根根炸开。
“嗤”地一声。
血如小溪滴滴答答,染红衡南的衣襟,盛君殊垫在衡南身上的手背被穿出一个血洞,金属表盘上溅着几颗血珠,利爪越过他,贯入衡南胸口。
好痛。
河面之下,小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咕嘟咕嘟”一串小小的气泡吐出,发丝在水中散荡。
她眯眼,撑开眼皮,绿色鬼火,照亮了水中飘荡的腐烂的松针和海草。
眼前是一颗大骷髅头,顺着水波上下起伏,黑色头发尚在飘荡,眼珠和嘴唇却已腐烂,露出狰狞齿根,仿佛在森森地笑。
她低头看去,锋利如刀的手骨正着按在她心脏的位置,已经划伤她的皮肤。细弱的肋骨,随呼吸一起一伏,马上就要被折断,喷血,掏出整颗心脏。
恐惧攫住周身,衡南一脚蹬出,水下阻力巨大,宛如舞蹈的慢动作但到底蹬在那死尸胸口,他手上一松,她也受力向后仰去。
衡南挥舞手脚,拼命地向上游,鬼火照亮的水下好似一个逃不开的噩梦,胸腔的酸痛,昭示着氧气已经快被耗尽。
好想呼吸可若是忍不住张嘴,吸进肺里的便是水了。
越是此时,越不能慌,不能慌憋住,不能张嘴。
但该死的,她不辨方向。
更压根不会凫水。
脚腕再度被拉住,向下一陡然一拽,衡南一惊,唇边再度升上一串气泡。耳边已开始衰弱的耳鸣。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丹东将小孩扔到丛林里杀走尸。
濒死之际,被逼到极限,爆发出无穷潜能,两手穿过骷髅空荡荡的眼眶,重重一甩,用拳头,用脚,用身体缩能用到的各个部位,攻击,撕碎,毁灭。
在勾栏里撕开一匹华美的布帛,盛怒时摔碎的粉晶盆子,扔下山崖的大石块,那算什么她现在才触摸了杀戮的本真。
她像是剥去花刺,一根根掰碎抓住她的指骨,用膝盖猛击下颌,双手抱住头颅,两脚上腾,踩住肩膀,狠狠一撕,身首分离,污血迸出,使得周遭环境染得更加模糊污浊,涮涮脚,再远远扔掉那颗丑陋的头颅。
你若不死,我就得死。
我得活,所以,你必须死。
不仅活,她还要游出去,坐上船,游到青鹿崖去。
衡南感觉自己变成一条没有鳞片的鱼,不需要呼吸,黑暗中,她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地疯狂地游去,胸腔的剧痛中,游就成了脑子里全部的念想。
不知游了多久,她触摸到大石。
这时候,她又领略到攀岩比赛的妙处。
一只手肘爬上岸边,随后是一只腿,再是笨重的身子,再是的另一条腿,她用尽全力爬上来时,好像将背后的河水披在身上,也咬着牙一起拖了上来,否则怎么会那么重呢
她趴在大石上,还未喘息,热乎乎的液体顺着鼻子流下来,滴滴答答地在石头的凹槽处聚集了一滩,用手一摸,黏黏稠稠,浸在嘴里满口甜腥。
“”
她忙用袖子掩在鼻子上,另一只浸水的袖子盖着额头,仰起脑袋,睫毛颤动,正巧看见天穹上一个大月亮。
勾栏里有男人流鼻血,服侍的姑娘就这个样,不过他们是让上好的银碳热的,她是让水溺的,有什么区别,都一样。
缓了一会儿,她才发现事情不对。
月光映在水面,半江瑟瑟。远处嶙峋巨石化作丛生的黑影,默然伫立在夜幕中。烟雾浮动,河面上既无她的小船和师兄送的辇,也无其他船只,先前那些萤火虫似的追兵,一个也看不见了。
黑洞洞的,只余水和月,连一只鸟也不曾飞过。她转过来,又转过去,脚丫浸在晃动的冷水里。
此处荒凉,她从没来过。
她与大家走散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