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利的女子叫声凄厉如鬼号, 一声又一声, 回荡在廷尉狱整个地下二层, 让人不寒而栗。
那惨叫声中, 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女子沙哑了声音的求饶声:“大王,妾身真的不知道什么赵铭!妾身之前欲告知大王的事情, 也完全与他无关!大王, 你就饶了妾身吧!妾身把之前的那件事告诉你,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自那日园林一行到今日, 已有几日过去了,但玉蔻的小弟却还是没有找到。
或许是不想施压给拓拔勰, 玉蔻一直都没有在他的面前表露过什么担忧的情绪, 但是他毕竟是她的枕边人,晚上的时候,他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夜里虽然闭目睡在他的身旁, 不动不闹的, 但从她的气息,他还是敏锐地发现她这几日, 每晚都比以往迟了许久才入睡。
必是心里有什么担忧之事,这才难以入眠。
但他已是派了江铎、赵城带人去找赵铭了,却总是无所获,而时间拖得越久,玉蔻的小弟的生命安全便越没有保障。
可偏偏, 直到今日下午,拓跋勰收到的赵城和江铎的回禀,都是赵铭还是没有找到。
拓跋勰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吩咐人备了辇车,坐上后赶往廷尉狱。
王诗曼前几日不是说过她又预见了一件事儿,还大言不惭地说那件事情如果他不听,一定会后悔的么?
说不定,就是与赵铭有关的事情。
不过,她上次提出的条件,拓跋勰是不会答应的,于是过来后,他也不废话,直接便让人绑了王诗曼后,对她严刑逼供……
听见王诗曼终于松口说把她之前预见的事情告诉自己,拓跋勰却并没有觉得高兴,凌厉的剑眉仍旧拧着。
自己都说会把自己之前“预见”到的事情告诉大王了,大王竟然还是不让对她用刑的人立即停止!
王诗曼的心里一凉。
好在拓跋勰的理智尚在,知道不能为了捡西瓜而丢掉芝麻的道理,很快便往牢房这边转过身儿来,缓步从门口迈进牢房时,他边吩咐以夹棍夹着王诗曼的十指的人:“停!”
行刑的赵城与赵绍元两兄弟,立时不再继续勒紧刑具。
“妾身梦见,那日在鹿谷山行刺大王你的人,其实是给——”王诗曼的话才刚说一半,被她的话惊了一跳的赵绍元,把刑具自王诗曼的双手上缓缓地取下时一个不注意,动作便弄得重了许多,瞬间疼得王诗曼倒抽了一口冷气儿,“嘶——”
这时跟之前可不一样,之前可是大王下了命令,让他们给王诗曼上刑的,他们执行,不过是奉命而为。
就算那时的王诗曼叫得凄惨,赵绍元也不觉得愧疚。
他的职责,本来就是无条件地听从大王的命令。
但现在,大王已经吩咐他们停止用刑了,自己却因为手上的力道没注意,弄得王诗曼疼得脸色都变了……赵绍元有些不好意思,他认真地道歉:“很抱歉。”
现在道歉有用吗?
她疼都疼完了。
但就算心中不满,王诗曼到底知道顾忌着拓跋勰,瞪了赵绍元一眼后,她继续缓缓地说:“——陛下修皇陵的那批人……他们统称魏武卒,直接效命于武后……他们平常训练的场地,就在皇陵之内。”
难怪他派去了魏国的探子,虽然能够探查到一些与魏武卒有关的传闻,但他们训练的地点在哪里,运用的武器在哪里等关键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原来是因为那些人,都是在皇陵里面训练啊。
皇陵里面那么大的空间,既方便他们训练,里面产生的动静,又会因为皇陵外层的严密构造,而传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进皇陵的入口一共才两个,全部都是重兵防守,他的探子为了悄悄潜进去,折了好些人了,都没有进.入成功……
竟然在他们拓拔家的陵墓里面,养篡汉之兵,她可真是好算计啊!
越想拓跋勰的脸色越阴沉,额角的青筋更是暴得吓人,他咬牙切齿地吩咐赵城:“赵城,让人把此事透露给姜太尉!”
赵城微一躬身,正准备垂首领命时,牢房外面,一个年轻的侍卫忽然间走了进来,向拓跋勰禀报道:
“大王,影三求见。”
影三?
他不是和影四一起,被自己派去玉蔻的身边保护她了么?
突然来他这儿,难道,是玉蔻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赵绍元,这里交给你善后。”吩咐罢,拓跋勰倏地往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迈步出了牢房。见到影三后,拓跋勰也不停步,仍旧快步往前走着,同时吩咐影三道:“夫人那边怎么了?”
“夫人午睡时,绿柳悄悄地溜进内殿,向夫人提出让夫人给大王你下药,换夫人的小弟安全归家的提议。”
绿柳?
他之前就觉得,那个侍女在东莱郡的栖霞别院那里,突然间向玉蔻投诚有些不对,只是让人去查了那绿柳的身份后,没有什么可疑的,又想着过不多久,他便会带玉蔻从东莱郡离开,便没有太把绿柳放在心上。
没想到那绿柳倒是好本事儿,后来他带玉蔻离开东莱郡时,她竟然还说动了玉蔻带她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