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妤一惊,竟然是萧穆何的声音。他没说要来啊
“等、等一下。”白妤隔着门板匆匆说完, 便一路哒哒哒跑回里间, 扯下浴巾, 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她选了一套香家当季米白色休闲套装换上,又迅速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 涂了润唇膏, 头发来不及吹了,用干发巾随便擦了两下,看着镜子里还算满意的自己,呼了口气, 才走出去开门。
门外,萧穆何穿着黑色衬衣和黑裤, 头发抹了发蜡, 露出额头, 很商务的打扮, 气场更足, 从眉峰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更凌冽。
担心被拍, 白妤躲在门板后面只露半张脸,对他勾勾手示意他进来。
萧穆何进了门,先看到了她一头湿发, 眉心皱的紧紧的,“这样会加重感冒, 去吹头发。”
白妤向上瞟了一眼贴在额边的头发, 便匆匆跑回卧室。
白妤去吹头发, 萧穆何就站在卧室门口等着,她吹完头发一出来,就看到如门神一样立在门框旁的他,心猛然跳乱了节奏。
白妤僵硬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萧穆何没回应,只是直直看着她,她不安的摸了摸眼角,确定没有忽然长出来的眼屎
他对她伸出手,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她忽然反应过来,头一偏躲了过去。他收回手,压着声调问“怎么回事”
白妤摸了一下已经结痂的疤痕,轻飘飘的说“拍戏时碰了一下。”
萧穆何“陈晨”
白妤皱眉,反问“你怎么知道”
萧穆何不答,白妤冷冷笑了一下“你不是说,没有监视我吗这么快就暴露了”
萧穆何为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小白,我只是担心你。”
一声“小白”,喊得她心尖直颤,只好再一次用强硬武装自己,“我好得很,不劳您担心”
白妤大步走回沙发前坐下去,抱着双臂,不再理他。
萧穆何低眉抿了一下唇,跟着她过去,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在她隔壁的沙发坐下来,解释道“我担心你,所以给杨恺打了个电话,他说你感冒了没胃口,还说了一些在片场发生的事情,”他望着她,声音低低的说道,“我尊重你,但是,我也很担心你。”
“杨恺那个大嘴巴真该用针给他缝上。”白妤咬牙切齿低声嘟囔着,余光瞟到萧穆何,他温柔且坚定的注视让她有点难以招架,自知误会了他,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语气软了软说道,“拍戏难免磕碰,都是小事,不用担心。”
萧穆何见她不生气,抿唇浅笑了一下,干脆坐到她旁边,又将保温盒一层一层的拆开,一份粥、两个清炒的素菜,还有一份生煎三文鱼,在她面前摆了一排。
白妤惊愕的看着,“干什么”
“晚餐,你不是没吃饭吗吃吧,吃完我就走了。”
白妤看着熟悉的保温盒,挑了挑眉,故意问“你们的保温盒批发的,沈黎有,你也有”
萧穆何知道她说的是之前他谎称送来的饭都是沈黎安排的。他低眉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对,团购的。”
白妤咬咬牙,还真是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把饭盒往后推了推,说“不想吃,没胃口。”
“空腹不能吃药。”
看她仍然不动,萧穆何便拿起筷子,凑近她低低问了一句“想要我喂你想先吃菜,还是先喝粥”
白妤向后仰着背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几乎是抢的,把筷子夺过来,指着一旁的沙发说“你、你坐过去。”
萧穆何笑了一下,不再逗她,挪到隔壁的沙发,看到茶几上放着几盒药,便拿起来研究着。
白妤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夹了菜放嘴里,慢吞吞的嚼着,目光不时的瞟向他,看到他站起来,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他。
他在水吧停下,背对着她站着,忽然回头,她急忙低下头,慌乱中用筷子拼命夹菜,但是几次都没夹起来。
“可以用吗”他问。
她抬头,看到他手里拿这一个微型电热水壶,是她随身带的,便点点头“可以。”
他点了下头,打开一瓶矿泉水倒入热水壶。
虽然她带着热水壶,但是她嫌麻烦,经常喝瓶装水,水壶摆在那里,基本没动过。
萧穆何烧了一壶水,倒在两个杯子中,各半杯,一杯放在白妤面前,拿着另一杯回到沙发前坐下,打开一包感冒冲剂倒进去,重新放回白妤面前。
萧穆何瞟到一本杂志,倒扣着,拿起来才看清封面人物是她。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正满脸愁容与饭菜作斗争。他好笑的勾了一下唇,饶有兴致的看起杂志。
印象中,这种时尚杂志她上了很多,这本倒是第一次看到,采访内容大同小异,照片是最新拍的,她能轻松驾驭所有风格,照片里她坐在楼顶边缘,晃荡着小腿,咬着一根棒棒糖,不可一世的睥睨着镜头,身后是大片被夕阳染红的天。
“你养了猫”白妤忽然开口。
“嗯。”萧穆何应了一声。
“挺可爱的。”
“喜欢吗”
白妤抬头看向他,“嗯”
萧穆何也从杂志上抬起目光,看着她说“喜欢的话,借你养养。”
白妤讪笑“算了,我自己都养不活。”
萧穆何也跟着笑了一下,没有接话,继续看杂志。
白妤强迫自己吃了喝了点粥便放下筷子。嗓子疼的厉害,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萧穆何按照药盒上的医嘱,把药片拿到她面前。
白妤无奈有点烦的皱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过了药片,低声地囔一句“你似乎很清闲。”
萧穆何看着她说“这一年我没有安排别的工作。专注只做一件事。”
似乎是,话里有话。白妤没敢多问,避开他炙热的眼神,拿起水杯,一口吞下了所有药片,捏着鼻子喝完半苦半甜的感冒冲剂,然后,打了个嗝现在是真的饱了。
萧穆何忍着没笑出来,把饭盒收拾好。
她送他出门,走到门口,他忽然转身停下来。她微仰的小脸白净无暇,长长的睫毛犹如扇子一般,在眼下洒下浅浅的阴影,她显然没有料到他忽然转身停下来,眼中的情意暴露的毫无防备。
他笑了,她也没有急于掩饰,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只有彼此。
明明早已习惯分别,早已习惯思念而不能相见,可他还是想多看看她,不舍得分开,哪怕不说话。
她似乎也和他有了短暂的默契,没有逃避,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他抬起手臂,手指缓缓抚上她脸上的疤痕。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沉静的感受着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皮肤,却瞬间起了火一般滚烫起来。
“照顾好自己。”他哑声低语道。
“嗯,”她点头,又说“能欺负我的人没出生呢。”
他抿唇笑了起来,灯光映射在他的眼睛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着,“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