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又晴的角度, 只能看见宁温纶冒出胡茬的下巴, 和微微泛着白的脸色。
对方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亦或者是根本不想理会。
半是强制的被带上楼, 裴又晴本想挣扎,但是转念一想, 何必呢
人家只是报恩而已, 她还能指望一个至今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给她的男人什么呢
大不了再被感谢一次, 然后“风风光光”地被送出宁家呗再被递上一个礼品,皆大欢喜,多好
想到这儿,裴又晴一点儿都不害羞了,大大方方的露出脸给众人看。
宁温纶看的直皱眉, 冷冷扫过,都用不着呵斥一句。
众人一惊,纷纷低头做事了。
在宁家, 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少帅。
这句话已经成为在宁家工作的箴言。
在城里的佣人圈子里很是风靡。
何副官一路上鹌鹑似的,紧紧跟在宁温纶的屁股后头, 直到那一扇房门在自己的眼前被甩上。
差点儿被毁容的何副官摸了摸差点儿不存在的鼻子,腹诽道什么时候宁少帅也成了情种了这要让别院里那没有几十也有十几的女人们可怎么有脸活啊
但是, 少帅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啊啊他不再是他的小可爱、跟屁虫了吗
何副官门神似的杵着,而屋里,诡异的静谧依旧持续着。
“你要回家”
宁温纶把裴又晴放在雕花大床上,刚才的那副湿透的床铺已经被换掉, 这一回,在宁大帅的指示下,床铺整体的颜色有了很大的变化。
是看着就可爱粉嫩的淡蓝色。
宁温纶的眉峰一拧,随即像是没看见似的放下身体轻飘飘的裴又晴。
裴又晴眼睛闪了闪,淡淡道,“是。”
“为什么”
为什么没来看我
为什么要独自离开
为什么被欺负了也不来找自己
宁温纶,到底想问什么呢
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抓起裴又晴的手,上面鲜红的划痕刺眼极了。
“干什么”
裴又晴的挣扎力度有些大,但是胳膊被捏的紧紧地,却又根本感受不到痛觉。
宁温纶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在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一个不大的盒子,从里面翻出伤药。
将裴又晴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将消毒药水认真的涂抹上。
“嘶”
听在宁温纶耳朵里,他恨不得将那些欺负过他的晴晴的男人千刀万剐。
但是,他不能。
虽然没有相处过几天,但是不管是从原主的记忆里,还是评委那几天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他都清楚的知道,他的晴晴,不是软弱的人。
她的仇,她自己报。
“疼”
没指望得到回答。
宁温纶垂着眸,认真道,“我轻点儿”
何副官和赶来的医生面面相觑,俩人谁都不让步,谁也不敢去当那个打破沉静的“罪人”。
最后,在医生淡蓝色的眼珠子的催促下,何副官无奈的敲门,“少帅,艾迪医生来了。”
“进来。”
将女孩子露出来的细嫩的皮肉仔细遮掩好,他才淡淡开口道,“进。”
艾迪医生进来,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就给裴又晴诊治起来。
“哦,上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哪个男人这么丧心病狂”
说罢就把异样带着谴责的目光投在面色不愉的宁温纶身上。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宁温纶脸色更难看了。
何副官却是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不知死活的艾迪医生。
嘴上拼命的摆着口型,别说了,别说了。
艾迪医生却没看见,继续用心痛的目光看着受伤的女孩儿。
“姑娘,如果这个男人家暴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上帝会保佑你的。”
吐出了惊天之语的艾迪医生根本不顾宁温纶黑成锅底的脸色,循循善诱的想拐走他的女人。
“艾迪医生,我看着裴小姐的伤也不严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抓着艾迪医生的手臂,何副官都快给这个外国医生跪下了。
哥们,再不走,明年的今天就该我去给你烧纸了啊啊
心底疯狂的土拨鼠尖叫。
但是
宁温纶的脸色已经铁青到看不出原色了。
被戴上了“家暴”“丧心病款”的头衔,任谁都会恨不得将对方暴揍一顿才对。
“哦,上帝,你做什么,我要控告你们虐待妇女”
被强行扯走的艾迪医生疯狂喊叫着,他心中的“美丽天使”正在遭受侵害,他不能走,他得保护她,这是一个绅士的责任。
何副官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外国医生,生无可恋的脚小小的松开刹车。
何副官就让我这么毫无痛觉的死去吧
而屋里,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把被子掀开,给裴又晴的衣扣扣好,又把歪斜的裙边整理好,再把被子盖上,掖好被角,这才一手端过刚才佣人送进来的药,一艘端着水道,“该吃药了。”
在别人那儿连说两个字都欠奉的宁温纶,到了裴又晴这里,似乎有往话痨发展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