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按卞玉成所说,他算的上是崔季陵的大舅子,如何还敢对他不敬呢?就拼命的对周辉使眼色,让他不要再提这件事。
但周辉哪里能从他的眼色中就能知道这么多事?还是很愤慨的追问到底是谁。
最后还是崔季陵开口,询问他朝中近来是否有异动,以及边关战报的事,才让周辉暂且抛开这件事。
倒也没有什么异动。毕竟现在崔季陵上书告假,长住云林禅寺,不管朝中之事,皇帝和薛太后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其实还是很乐于见到他这样。
至少对他们的威胁减小了。
周辉说了朝中的一些事,随后又说了一些旁的话。
无非是想要劝导崔季陵想开些,不要因为知道夫人之死就一味消沉的话。崔季陵伸手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念珠,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这世间是因为有可留恋的人或物才美好。若不然,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他知道李燕如已经怀有身孕,便叫周辉:“你若无事,便多回家陪陪你夫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挣了权势富贵便能给自己的妻儿好生活,但多陪陪妻儿才是最重要的。”
莫要跟我一样,想要陪伴妻儿的时候才发现无人可陪伴。这种感觉才是最痛苦的。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毕竟李燕如怀了身孕对周辉而言是个大喜事,他不应当说这些扫兴的话。
周辉又待了一会儿,就起身作辞。崔季陵叫陈平送他出去。
洗梧斋虽然是书房,但也有供歇卧的地方。刚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崔季陵难免觉得疲倦,就阖眼躺在木榻上。
模模糊糊中,仿似看到姜清婉。但一片大雾中,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她的背影,无论他如何呼叫追赶,她始终不肯回过头来看他。最后竟然背着他渐行渐远,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灰白色的大雾中。
崔季陵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手泪水。
一颗心还是空荡荡的。恨不能追随梦中的那个背影而去,再不愿醒过来。
一下午便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至傍晚时分,陈平进来通报,说是何公子过来了。
何景明过来是告诉崔季陵他已将明儿要提亲的一应礼品都准备好了,另外询问明日什么时辰去永昌伯府的事。
虽然是请崔季陵出面代他提亲,但为表诚意,他肯定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