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李煜南已经自己动手坐在轮椅上。严谨放下小木桶,往盆里兑水,两人一起刷牙漱口。清洁完牙齿,严谨绞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李煜南,“洗脸。”
屋内有个矮几,李煜南的脸盆一应洗漱工具放在上面,大概是让他方便使用。
李煜南道了声谢,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严谨跟着给自己绞了块帕子,“唔……分得这么清,让我以后怎么找你帮忙?”
李煜南擦脸的动作顿住,看着严谨揭下脸上的帕子,露出一张少年眉眼弯弯的脸。
村里关于罗家小儿子的传言不少,大多不是好的那一面。但李煜南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孩不懂事,少年是一个看起来积极乐观的人。
“你擦完脸没?”严谨问道。
李煜南下意识点头,便觉手上一轻,少年拿着两块擦过脸的帕子一起洗了。
“我去把水倒了。”
他说着打开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李煜南房间的门槛在他受伤后就被敲掉,方便他推动轮椅。他推着轮椅出门,看见少年正端着空盆回来。
外头的天还带着点昏暗,却不能掩盖少年身上的光彩。
这时,一边的屋子传来开门声,李煜南抬头,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严谨跟李煜南在屋外,身体一顿,猛地回头又将门关上,躲进了屋子。
严谨:……
李煜南:……
李家除严谨外共有七口人,李父李母、李家大哥大嫂、李煜南、李家三哥以及李家最小的儿子。
李家人多,造的房子也大。
东侧间是灶房,柴房就在边上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内。稀奇的是,李家的屋子虽说并在一起,但几间屋子留有空隙。如果将来分家,只要砌个墙,就能变成单独的院子跟小屋。
因此,李家几个屋子的隔音不错,轻易不能听到别屋的声响。
严谨端着盆回屋放下,边走边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李煜南默默回道,“快吃早饭了。”
严谨点头,主动走到他身后帮他推起椅子来,“我带你过去。”
李煜南闻言,想起少年之前的话,咽下口中的一句谢,点了点头。
李家人口多,吃饭有单独的一个屋子,在村上房子是最大也最讲究的一家。除了房子造得久,用的材料比较陈旧老式,跟镇上一些大宅比都差不了多少。
在大河村,谁不知道李家有钱?
他们走后不久,刚开过门的屋子再次响起开门声。李家四子李煜北从屋内出来,东张西望着去敲他三哥的门。
屋内的门打开,露出一张一两分相识的脸,颇为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弟。
见都见到人了,还跑回屋,要不要这么怂?
而之后,李家大哥夫妻两的门跟着打开,四人结伴往大堂去。
严谨推着李煜南来到大堂,大堂内李父搬了个小板凳正坐在门边。李父猎户出生,即使已经步入中年,整个人看起来仍旧精神抖擞,不输一般年轻人。
看到李煜南竟然能够出屋,李父激动地站起来。
李煜南病情加重后,已经下不了床。看到李煜南再次出现在房间以外的地方,甚至脸色变好、精神不错的样子,李父怎么能够不激动?
李父还算沉得住气,激动一阵就平静下来,对着两人喊了声,“煜南、小义。”
“爹。”李煜南神色平淡地跟着打招呼。
严谨没说话,只是略显羞涩地垂下眼点了点头。
当着李煜南的面喊人家爹,总有些羞耻。之前在灶房,他也是不知道该喊什么,才喊了声“娘”。
本来他是打算喊李家大娘的,觉得生疏才改了口。
李父并不在意严谨的沉默,他克制着不去看严谨,担心对方会多想。
不仅是严谨,李家人也在努力适应着严谨这个“男媳妇”的身份。这一头糟,除严谨外,还包括李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