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捅老头, 用眼神示意。丁老头点点头, 吩咐五更的时候只给了半袋。再要可不是这个价了可能五更将自家做筏子的事说了, 隔壁孙老头也开始倒腾起家里的东西来。随后又买了一袋面, 直接给了三倍的价。
冰兰与五更在外面试了试木筏, 用是可以, 就是太轻了, 不好控制。
江氏找了两个破木盆,不管有没有用就被固定在下面。
丁香与五更出门的时候, 冰兰弄了一袋东西爬上木筏, 江氏无可奈何,看他们安然坐在上面, 只能叹口气让他们小心。
今天的雨小了很多, 天微微发亮, 路是能看清的。放眼出了官道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夫妻两根据路上的树木判断到了哪里。好在三里地很近。越往下面走, 水势越大,水里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的是柴草。
远远丁香指着一片房屋喊道“五更, 快点水已经到了半截, 也不知道玉秀怎么样了爹娘他们怎么样了”丁香眼泪又涌出来,作为一个母亲, 她心中最牵挂的莫过于孩子。
“玉秀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玉秀不会有事, 爹娘他们都会好好的”五更安慰着妻子。冰兰也劝解,马上就到家了,快一点, 只要房子还在,人一定没事。
当他们在水里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五更的眼也红了“快点快点”声音带着哽咽。丁香用手帮着向前划着,他家就住在村边,那房子还立着。
“哥,嫂子”耿家门口大树上一个穿着蓑衣的少年朝着他们挥手高喊,
“四锁,爹娘他们呢”五更看到弟弟总算有了一点安慰。
“屋里呢,爹娘说你们一定回来,让我在树上等你们。哥,嫂子,我们快坚持不住了房子要塌了”
“好,我这就去将爹娘接出来,玉秀呢”
“没事,娘一直抱着她,没哭没闹。”
丁香这才放心,木筏已经到了耿家院子,五更下去,水已经到了他的腰部。“你们都别下来,我接她们出来。”
“姐夫,不够了在弄一个筏子”冰兰道,树上的少年也下来了,狗刨几下到了爬上筏子“你是七全”
“对,家里有木料吗再弄一个筏子,你家多少口人”
“带吃的了吗我们都快饿死了”四锁不答话反问。丁香尴尬,光着急回来了,根本没带东西。
冰兰给了他一个油布包,里面都是胡饼,丁香一阵感动,四锁拿了一个大口咬着,“饿死我了”嘴里含这东西,说话含糊不清。那样子不知道饿了多久,冰兰给了他水袋。
五更第一个将闺女玉秀抱出来,玉秀看到娘亲哇一声哭出来,丁香心疼地将闺女抱在怀里,冰兰用一块油布将人罩在下面,蓑衣都脱下扔一边。冰兰给了玉秀一块面饼,小丫头忘记哭了,大口咬着。丁香更是心疼不已。
四锁帮着将油布系在木筏四角竖起来的木杆上,这样木筏就有了一个遮雨棚。
“哎呦,七全,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你看我光傻傻地来了,啥也不知道准备。”丁香不住埋怨自己粗心,佩服妹妹考虑周全。自己一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你和姐夫那是着急,大姐你看好了玉秀就好。”冰兰帮着接耿家人。
耿家人陆续出来,大小十一口,女人一个个上来对冰兰满是感激。冰兰就代表了丁家,女人们都坐上来。丁香一个个发胡饼,耿家人更是感激一片。
木筏肯定坐不下,男人只能扶在筏子周围。五更与他爹两个弟弟卸门板,拆木床、门框,弄绳子做另一个。
破家值万贯,耿家破破烂烂弄了一堆,男人们在水里雨里收拾着。耿老头厚道,去村里挨家告诉可以做这种筏子。结果就是时间一再耽搁。
“姐夫,咱们必须走了,你看水涨的太快,天又黑起来。再不走怕是我们都走不了了”冰兰一看没完没了了,只得催促。
五更喊去隔壁帮忙的耿爹。
“五更,你们去哪儿等等我们,一会人就好”
“三叔,我们去我丈人家,你们跟二爷三爷他们一起吧”五更回答。
“五更,你可是三婶看着长大的,这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们”那边女人喊道。
“三婶,我们去我丈人家,真的没法带人”
“大哥,你说吧,要不要我们跟着”女人问耿爹。
“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儿,他三婶,跟谁都是逃命,在洪水里怕是一个筏子一个家,谁也顾不得谁。你们要跟就跟,但我们要走了,亲家独苗在这儿,我们不能让人家出意外,你们也快点吧”耿爹终于带着儿子上了筏子,水一深,加上风雨就起浪。
筏子在水中晃晃悠悠的,五更只好将两个筏子拴在一起,他怕一会儿分开再也找不到了。来的时候顺风,回去却不那么容易了。筏子往往顺水漂流。一个水浪接着一个水浪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