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从头到脚将自己武装到牙齿, 可是把他难为的够呛。
身为小厮穿着打扮不能越矩,穿的打眼自然不成。没招的他只能在棉服里面穿了一层羽绒衣裤,还让音遥给他赶制了一顶灰突突的帽子,外皮是灰色的棉布料子,內衬却是缝的厚实的貂绒。
帽子两边带着耳包和能遮挡口鼻的兜嘴。戴上后只露一双眼睛,模样实在有些怪异。手上还带着副兔毛的手套,缩着脖子揣着手, 混在一群下人里。除了刚开始头上的帽子被人多瞅两眼,慢慢地倒也泯于众人。
从京城到西山猎场约三十里的距离, 前方御林军开路,后面是皇上乘坐的八匹马拉的御辇, 又宽又大,像个移动的小房子。
一皇子骑马跟随在御辇左右,贾代善同几个武将骑马紧随其后,后面是护卫队的将士,再后面是拉行礼器物的马车。
最后面就是随行的宫女太监和随从小厮。此次围猎,人员物资配备一律精简,看着仓促又草率, 处处都透漏着一丝不寻常。
贾政还在猜测他们这些人如何前往时, 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
队伍出发的前一刻, 他傻眼了。
﹏没开玩笑吧三十来里路, 跑着去会死人的
贾代善也懵,随行的官员,都会自备马车行礼, 小厮们自然可乘坐自家马车。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命下人们跑着过去,还说什么天寒地冻的跑动起来不会冷。
贾代善心里着急也无计可施,回头瞅了好几眼,倒是很容易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贾政,实在是他那帽子造型太别致,想看不到都难。来不及跟他交代什么,队伍就出发了。
贾政跟着大部队一路跑跑停停,好在前方队伍深恐颠簸了圣驾,行进的速度不算快,晌午前终于赶到到了目的地。
找了人少的地方,背靠着大树便瘫软了下来。等他将气喘匀了,大脑也恢复了运转,只觉得这三十里路简直就是挑战他生命的极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跑过这么远的路,直觉得不可思议,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穿的太厚,这会就酸爽了,里衣被汗水打透,冰凉凉的贴在身上,小风一吹又湿又冷难受的不行。帽子一摘下来,脑袋上面还呼呼冒着热气,跟水开锅了似的。脚底板子火辣辣地疼,估么着起的水泡也都磨破了,粘在鞋袜上一扯就撕心裂肺地疼。
围场外围有一处空旷地带是专门用来安营扎寨,此时那里早已经扎好了一片营帐,皇上的御帐伫立在正中间,四周的帐篷围绕着御帐而建,将其牢牢护在中间。御林军守在御帐外,持刀而立,虎视眈眈地审视着每一个靠近御帐的人。
后勤人员早支起了锅灶,烧水的烧水,造饭的造饭,一片忙而不乱的热闹景象。
贾政感觉身上越来越冷,这么下去非感冒不可。好在没多久贾代善的亲兵就寻了过来,见到摊成烂泥的贾政瞬间眼露惊喜,“哎呦二爷,可算是找着您了,国公爷都急坏了。我这就背您回去,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着将贾政扶起来,抓着胳膊往就往背上甩,肩膀的骨头硌的贾政直翻白眼。有气无力的问“你叫什么”
“哦,我叫王川,是国公爷的亲兵,跟随国公爷有些年头了。”
贾政又问“那你都负责什么”
王川大踏步往营地走,听贾政问这个,略显骄傲地说“就是保护国公爷安全,跑跑腿什么的。你别看我瘦,我天生力气大,一个打五个不成问题。”
贾政“你牛”
很快贾政就被送回了贾代善的帐篷,两个下人七手八脚将他身上湿透的衣裳扒了下来,条件有限没法泡澡,只能拿热水给他擦了身,换了身干爽的里衣,将脚上的水泡挑开上药包扎好,又给他灌了一大碗浓姜汤,之后他整个人就被塞进了被子里。
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是活过来了很快就沉沉地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从门帘子处透进来的一缕光,对面塌上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不用猜就知道是贾代善和贾赦爷俩。这当爹的也是煞费苦心,自家的崽还是归拢到眼前看着比较放心。
睡了半天带半夜,这会除了浑身酸疼外,精神恢复的很好,一丝睡意也无。
将精神力一点点蔓延出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营地四周燃烧着几堆篝火,整个营地火光缭绕,倒丝毫不显幽暗。不时有一队队巡逻的侍卫走过,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御帐外的御林军将皇上的御帐团团围住,如雕像般屹立,默默地守护。
皇上的御帐里灯火通明,里面的情景让贾政吃了一惊,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两个穿着长相一模一样的皇上,一个坐在案桌后,一个恭敬立于桌前。看行为举止就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还以为这位是皇上的双胞胎兄弟,被隐藏在暗处养大的。没想到凑近细看,原来那位脸上贴了一张,不是特别服帖,五官略微显得僵硬呆板。不过离远了看倒是看不出端倪,只要不说话,任谁都不会怀疑。
“一切都部署好了么这次的机会难得,要将其一举拿下。”
“是,属下明白。鱼儿已经入网,只等时机一到,便能将其一网打尽。”
皇上“不必留活口,格杀勿论。天快亮了,下去准备吧。”
“是”
那位退到了后面,贾政操控精神力跟过去一看,这帐篷居然别有洞天,后面还有一间较小的暗间,不近距离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皇上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凛冽的杀气直逼而来,让贾政暗暗心惊。
这得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连写个字都带着那么大的杀气。
不过他很好奇这是要杀谁皇上要杀个人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小虾米,想必也不是那么的好对付。
他就知道,这次的围猎要出事。围猎是没错,只不过猎的对象是人罢了。少不得又是皇家那些糟烂的龌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