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良机, 端看傛朝皇帝如何处理敖璇若这件事情, 并且还有对于云落城的态度。
事情传回去后,朝野震惊, 皆道傛朝的公主不能落入晟朝人手里,而皇帝则是迅速下令,命洛度不惜任何代价救回敖璇若。
在命令下达后, 洛时衣再次请求朝廷粮草物资的支援, 这回朝堂上的阻拦声减小, 皇帝也终于同意,然而粮草物资到达云落城的时间却一拖再拖,洛时衣与邬致奚又周旋了两个来回, 粮草物资等才到达云落城内。
“这便是我们苦等一月之久的粮草物资”钟卢义手中抓起一把掺杂着沙土的粮食,脸上的怒容已是难以掩盖。
负责运送的官员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这已经是我们能够给的极限了, 也希望将军能够体谅一下, 毕竟你们云落城战资耗损巨大,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何况云落城里不是也有在耕作”
话音未落, 官员已是一脸冷汗下来,因为不知何时,一把环首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洛、洛将军,您这是何意”
洛时衣沉声道,“我却是想要问问大人是何意思且不说粮草数目不对, 与洛某所求相差甚多,就是这些粮草即便是给我们,我云落城的将士也是不能吃的。”
也就是说,这些粮草来同不来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这、这圣上的意思,我们也是照着旨意办事。”官员直面对着洛时衣,不知为何腿股颤颤,脖间冷汗已是浸湿了衣领。
“圣上宠爱的璇若公主如今就在祁王的手里,要我们救人,却不给我们好的粮草,难道是想要我们云落城的人搭上全部性命,只为救一个脑袋里面不知道想什么的公主吗”一位年轻的将领愤怒道。
“大胆,你竟然敢对皇、皇上”官员先是一怒,想要斥责那位将领,洛时衣的环首刀向前一挪,吓得他又颤声住嘴。
他周围都是云落城的将士,身后随行而来的侍从官员等也都被其他人暗地里盯着,动弹不得。
官员此时已是满头是汗,眼珠动了动,大声喊道,“洛度,你这是对待朝廷命官的态度吗,你、你这是想要造反吗”
“造反却是不敢,只是想皇上能够放我们云落城一条生路。”洛时衣道。
“洛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洛时衣一笑,将环首刀收起,接过唐司咏递过来的文书,“这是一份请求朝廷支援的信件,希望大人回去后能够禀明皇上,单单凭借我们云落城这点人数是救不回璇若公主的。”
官员一把扯过信件,嘴角扯起,似笑非笑,“放心,我一定帮洛大人送达。”
看着派送粮草的官员一路走远,殷予儒此时走到洛时衣身边,“该实行我们第二步的计划了,叫人将敖璇若的消息放出去,最好全傛朝人尽皆知。”
“那官员被我们如此对待,回去后根本不会公事公办,恐怕还会添油加醋说我们云落城的坏话。”钟卢义摇头道,看向黑黑黄黄的粮食更是脸色漆黑。
“如此倒也正中下怀,就算我们好好请求,想必皇上也不会派人过来支援。”洛时衣道,“云落城也是时候该独立于两朝之间了。”
周围的将领听此话后皆是沉默的点点头,钟卢义叹口气道,“洛将军果真是想好如此了吗此条路是最为艰难的一条路。”
“可目前来说,却是最适合我们的一条路。”殷予儒开口,“诸位认为以傛朝如今的气数,还能够存在多久,这天下恐怕早晚会被晟朝收入手中,而云落城只是暂时独身其外,保全自己而已”
待天下归一,位上的皇帝不管是谁,也不可能叫云落城独立之外,然而那时他们再次归顺,却已经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我们都是傛朝人,自然对傛朝有很大的归属感,当然也不会希望傛朝被晟朝灭亡,尽忠职守是本分,可却不能够愚忠。”
见众人的面容晦涩,洛时衣劝解道,“皇帝如此再三刁难,将我们云落城视作可以抛弃的棋子,朝中现在是如何形势,想必我们大家也都懂得,我们不反已是存着对傛朝的忠心,接下来却是为了我们云落城的百姓所作出的选择。”
“洛将军说得对,皇上不仁,我们不可以不义,但是不反已是我们能够做到最好的地步,若皇上震怒想要讨伐云落城,我们也只管接着便是。”有将领开口道。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也有家人妻子孩子,云落城是他们世代守护的城,如今这座城危在旦夕,可他们背后的国家乃至效忠的人却都视而不见,甚至还在云落城危难之际向前推了一把。
如今这送来的掺杂着沙土的粮草更是能够说明现在的傛朝已经不是他们守护效忠的傛朝。
“可、可是晟朝也是我们的仇敌,我的兄弟亲人全部都是死在晟朝士兵的手里。”微弱的声音响起,洛时衣朝人群里看去,却是一位职位低等的将领开口说话。
见洛时衣看过去,那将领有些惶恐的低头,“将军,我、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决定,我只是”
“我明白。”洛时衣点点头,“晟朝又何尝不是我的仇敌。”
这话叫众人不禁沉默下来,没有人能够比洛时衣更有资格说这些话,她的父兄死去,仇敌却不只是晟朝的人,甚至还有傛朝的皇帝,官员,他们也是背后的推手。
如今的乱世,却是需要舍去一些东西,换来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