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培盛给四爷熏干了头发, 利落编好了辫子以后,四爷才带着他神色淡淡的去了正院。
一进正厅, 扑面而来的是各色的娇软美人, 和夹杂在一起略有些浓郁却不算难闻的各式香气。
“给爷请安,爷万福金安。”温柔娇嗲的女声汇合在一起给四爷请安,这声音让在战场听了三个月大嗓门和冲锋号角的四爷有些微微不适。
“都起来吧。”他说完后并没有看站在最前面的松格里, 直接神色淡然的走到上首坐下。
松格里挑了下眉头,心头有数,略低着头慢慢跟在后面。
等四爷正式坐在上首以后,松格里坐在了他左手边, 李氏自以为隐晦的瞪了松格里一眼, 当仁不让的坐在了四爷的右手边。
常嬷嬷见主子们都已经坐定,给李福海使了个眼色, 李福海立马转身安排上膳。
大厅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儿,在杯盘叮当交错的过程中,乌雅氏第一个站起来,青葱般的手指捏着水玉色的酒杯看着四爷, 不胜娇羞。
“爷这些日子在外征战,辛苦了,妾敬爷一杯,恭祝爷旗开得胜归来。”
李氏闻言脸色不自觉落了一下,接着憋了一口气偷偷瞄了眼四爷,赶紧摆正神色,只是眸子里有深深的愤恨。
她这些日子被福晋收拾怕了, 顾虑着人多,一时没敢站起来敬酒,倒是让乌雅氏这个狐媚子抢了先。
好歹她生了一子一女,在这后院也算是福晋下的第一人,竟被一个刚入府没过半年的格格抢了先,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四爷没说什么,只是在乌雅氏扬起秀美的脖颈儿一饮而尽后,端起酒杯沾了沾唇就放下了。
乌雅氏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眼眶红了起来,可到底没敢说什么,委屈的看了四爷一眼,见他并不理会自己,才心头忐忑的坐下了。
李氏这才高兴起来,她马上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冲四爷转了个方向,话未出口,泪已先流。
“爷征战在外,婢妾日日夜夜惦念,看见爷回来,婢妾不胜欢喜,敬爷一杯,愿爷万福安康。”
李氏在闺中的时候,也曾读过几本酸诗,虽说不上文采,可这会子也独有一股风韵。
她是真的又激动又委屈,四爷不在的日子里,她才意识到,四爷平时对自己有多好,他一不在府里,自己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只能任人宰割。
这段时日来受得苦,看着四爷,都化作眼泪,一滴滴落下,流淌过明艳姣好的下巴,落在衣襟上,向来张扬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弱。
这份柔弱软化了四爷的眼神,他不经意扫了自顾吃的舒畅的松格里一眼,温和的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乌雅氏脸色更难看了,手中帕子被她攥成了皱皱巴巴的样子。
李氏扫过乌雅氏的脸,心里倒是高兴起来,眉眼流转间看见松格里一派闲适的用着膳,因四爷在场,她嚣张的胆子又回来了几分。
“都是婢妾的不是,倒是抢在福晋姐姐前头了,按理说该是姐姐先敬爷才是。”李氏装作愧疚又害怕的样子,柔柔看着松格里道,说完又胆怯的看了眼四爷。
这还没吃多久呢,都吃饱了吗就开始找事儿松格里难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准备“敲锣打鼓”,让好戏开场。
讨厌的四爷,讨厌的女人们看戏也得让人吃饱了啊松格里心头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在有人给力,还没等她“敲锣”,戏就开场了
“格格格格您怎么了”跟随武氏来赴宴的小丫头桂枝忙不迭扶着软软后倒的自家格格,惊慌失措的喊起来。
“快叫太医”松格里精神一震,一脸正色冲着常嬷嬷吩咐。
今儿个不当值的太医很快就到了四爷府,一干没吃饱的女眷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为了一个有孕的敌手晚膳都没吃几口,搁谁谁心里不膈应啊
只有赶着吃了一半儿的松格里神色还算平常,毕竟她早就吩咐常嬷嬷把宵夜准备好了,晚点再吃就是。
“回四贝勒的话,武格格她是因进食过少饿晕的,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于胎儿不利。”年纪一大把的太医恨不能把头低到裤裆里。
这算是皇家阴私吧算吧堂堂皇四子的怀孕小妾被饿晕的这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有劳太医,给武氏开个保胎的方子。”四爷脸色难看,一只手背在后面紧紧攥住,声音平稳冷静的吩咐。
“四贝勒客气,老臣不敢当。”老太医跟着苏培盛出了正厅,厅里面一时安静至极。
“福晋,爷走前曾嘱咐你照顾好府中女眷,你就是这般照顾的”四爷冷着脸看向一旁坐着,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松格里。
松格里一时没有说话,她实在是不耐烦分两出戏来演,还有角儿没上场呢。
“说话”四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
“爷,还请爷为武妹妹做主”李氏不负所望的站出来,扑通跪在四爷脚下,脸当即就苍白了一瞬,还是忍着疼痛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