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深处, 一身白色衣袍的少年被锁链束缚着手脚。
夏日本就单薄的衣料被水浸湿此刻正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 尤其是腰腹和胸膛部分。
只是这么简单的扫一眼便能够隐约看到他衣料下面紧贴着的微粉的色泽。
之前还浑身不染纤尘的艾弥此刻狼狈不堪, 黑色的长发有一部分泡在了水里,如在水里晕散开的水墨一样成了一朵墨花。
“该死”
他被冻得直哆嗦, 强忍着不让牙齿打颤。
被弗洛伊德阴了一把的少年现在恼怒极了, 被冻得苍白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染上了点儿绯色。
看上去多了些生气。
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
尽管少年养尊处优久了, 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他给他这般羞辱,但是他也能很快稳定。
艾弥低头看了一眼束缚着自己的锁链,上面的金色咒印在黑暗的环境下清晰可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封印上面。
从古至今能被自己下的封印困住的可能只有他一人了。
艾弥这么自嘲地想着,唇角勾起带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可是这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勇者和魔王级别的封印, 他就算是知道破解的方法也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解开。
少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凝聚着魔力,一点一点的解着封印。
抽丝一般, 工序繁琐且复杂。
“噗通”一声, 那原本牢牢束缚在少年手臂上的锁链终于脱离, 掉落在了水里。
他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一圈红痕, 黑色的长发因为沾了水渍而贴在面颊上。
莫名透出一种凌乱的美感。
他没有立刻走动, 他的腿又酸又疼。
那锁链的重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 只有真正束缚在身上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等到手脚上的疼痛和酸涩慢慢消散了好些后, 黑发的少年这下抿着薄唇慢慢走出了水牢。
他的魔力在之前解开封印的时候就用得差不多了, 少年强忍着身上的水渍和心理的不适恶心。
在离开水牢后连忙毫不吝啬的用光了自己身上最后一点儿魔力,只为了将他浑身上下清理干净。
艾弥的魔力来源于神殿,他需要赶紧回到神殿补充。
他虽然和弗洛伊德接触的时间不长, 可艾弥对他也算了解。
只要稍微换个立场,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就很快能够知道他出去以后究竟要干什么。
勇者只需要一位,而入了魔的勇者更需要被处决。
弗洛伊德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他自然会根号倾向于主动上去一决高下。
但是这看上去虽然没什么不好的,实则对新任勇者并不公平。
弗洛伊德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受过神殿加持,得到了勇者之力的人。
而对于新任的勇者来说她只算是空有宝剑,交手起来占不到一点儿好处。
“”
但愿这任勇者能赶到他回去。
艾弥想到这里便头大的厉害,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神殿那边走去。
然而在他焦急赶往到了神殿的时候,场面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并不是说西提特亚被弗洛伊德摁在地上摩擦,而恰恰相反,他们竟然打的平分秋色,甚至前者隐约有压制住弗洛伊德的趋势。
这本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前提是如果艾弥没有看到西提特亚头上那对和先魔王贝特斯特亚一般无二的黑色魔角的话。
西提特亚和弗洛伊德两人交手速度极快,他们在半空之中转眼间便交手了百来个回合。
他们虽然在黑发少年到达神殿的瞬间便留意到了,可他们却没有太多精力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两人的力量相当,宝剑也因为恍惚两个主人都是魔这件事而一直没发挥出作用来。
像是自闭了一般陷入了沉睡。
也就是说现在少女和弗洛伊德也算是都没有使用武器,直接拼魔力着。
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
往往就是这样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更马虎大意不得。
长老在神殿门口的位置被这激烈的打斗吓得不敢胡乱走动,他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艾弥的身影。
原本恍惚的眼神下意识的有了焦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看向了对方。
“圣,圣子殿下”
黑发的少年在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后视线从半空之上那两人身上移开,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沉着脸色。
艾弥金色的眸子里满是烦躁,狠狠地瞪了一眼长老。
“怎么回事她怎么也入魔了”
“”
长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现场唯一目睹全部经过的人。
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问你话呢难不成这入魔还能传染”
“殿,殿下,其实这西提特亚”
老者胡须因为嗫嚅的唇而颤抖着,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她,她就是现任魔王。”
“”
本来被眼前这画面给弄得烦躁又头大的少年听到了这里沉默了。
他心里除了震惊,便是一万句粗鄙之语即将如脱缰的野马一样破口而出。
去他妈的斩妖除魔,惩恶扬善
天凉了。
这神殿干脆也跟着一起凉了吧。
弗洛伊德很强,强到完全不能用人类这一种族在她脑海里固有的弱小印象所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