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在寻找时机, 化妆师再进来的时候, 就被常清压到了地上。
“闭嘴。”常清压着嗓子对她说。
化妆师倒是异常冷静, 她说“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你逃不出去的。”
常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轻声说“你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们的计划漏洞百出, 凭什么觉得真的能拿到那笔赎金”
化妆师还要装无辜, “我们主要目标还是让秦朗和陆怔重归于好, 赎金只是其次。”
常清气笑了,化妆师也许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让秦朗和陆怔和好是一回事, 拿了那赎金又是一回事, 看样子她还真的贪上了那笔赎金。
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情, 不为钱还真的说不过去。
常清捂着她的嘴, 给陆花使了个颜色, 陆花连忙递上来绳子。
常清将她捆得严严实实,丢到了角落里。
接下来的时间,就静心等待了。
在所有人看来, 常清这样一个瘦弱男人,还有陆花一个小孩子, 实在没什么威力, 因此没有人将他们放在心上。
但是常清到底是个男人,陆花担忧他们能不能逃出去的时候,常清一边给化妆师嘴里塞绳结, 一边笑,风轻云淡地说“我以前开货车,往西藏送货物,西藏大公路上经常发生耗牛突然跳出来司机来不及躲避,撞死耗牛的情况。”
陆花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常清对她笑了笑,轻声接道“这时候牧民也会冲过来索赔,如果是母耗牛,一头的价格会被漫天要价到十几万,如果不给,周围的牧民全都操家伙过来,一般司机看这样子,吓都要吓死了,能给钱就给钱,不能给钱就叫警察,警察也没法处理这事,一般就和牧民讲价,将十几万的价格讲到了万,七八万的价格讲到五六万,给不了就用货物抵。我那时候,就撞死了一头冲上公路的耗牛。”
陆花吞了吞口水,“然后呢”
常清说“牧民张口就要八万块,我想和他讲道理,牧民是西藏的,张口就是藏语,只有八万块说的是汉语,他也不懂我说什么,见我不想给,就吹了一哨子,周围一下子就涌出来七八个牧民,全都拿着刀具和农具,凶神恶煞的,如果再不给钱,怕是要打得我们脑瓜开花。”
陆花急了,“太过分了吧怎么能这样”
常清比了个手势,让她安静,然后接着说“我那时候很穷,存款也只有一千不到,当时和我师傅一起开的货车,我师傅性子懂些藏语,就和他们讲价,也不肯,就是要八万,我当时还很小,十八岁,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陆花“然后呢”
常清说“我没钱,我师傅也没钱,他老婆生孩子他也没陪在身边,特地跑这趟长途送货为了挣奶粉钱,我就对他们说,你们也打死我吧,我去抵那头耗牛的命。”
陆花“”
常清说“他们也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一起按着我打,我师傅急得报警喊了警察,那警察也是藏族的,懂汉语,过来拉架,扯皮了一下午,商议好了,让我们按市场价赔偿一万五。”
常清垂下眼笑“我那时候真的在想,我死了能抵那头耗牛的命,能放我们走,我也是愿意的。”
陆花鼻子一酸,说“你真是笨死了,人命怎么能和畜牲相比。”
常清说“那时候很穷,连一日三餐都是吃干馒头加咸菜,遇到这种事情,当时又委屈又愤怒,明明是那头牦牛自己冲上来的,我们只是在大公路上正常行驶,为什么要背负这笔想都不敢想的高额债务满腔怒火,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了。”
他抬眼看陆花,轻轻地笑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类似,小花,我不怕他们,一点都不怕,因为我想保护你。”
陆花擦了擦眼睛,“到现在还给我说甜言蜜语。”
常清掐了掐她的脸颊,说“只是想让你相信我。”
本来他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要是在这里终结,也未尝不可,他没有救下来陆轩,至少陆花他要救下来。
常清说“准备吧。”
他踢了踢化妆师,轻轻地说“我找你帮个忙,行吗”
化妆师怔怔地看着他,很快垂下了眼睛。
常清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这只发卡塞进你的喉咙里,这发卡棱角还挺尖利的,不知道会不会划破食道,如果不马上送医的话会内出血死掉的吧”
他的表情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化妆师“”
常清说“怎么样答应吗”
化妆师缓缓点了点头。
常清说“这样啊,我拿出绳结,你就喊人过来,说陆花吃坏肚子,吐了。”
常清想了想,又说“你叫那个光头过来,他看上去脑子不太灵光,想来好对付。”
光头就是一开始被陆花嚎叫声吸引过来的背心大汉。
化妆师点了点头,常清拿出了她嘴里的绳结,压低声音说“不要耍花招,你也是聪明人,我逃出去的胜算不定,但是你嘴里被我塞发卡的几率是百分百。”
化妆师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叫了几声那个大汉的名字。
这木屋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但也叫了好几声,才听到大汉不耐烦的声音,“囔什么”
常清迅速地将绳结塞回到化妆师嘴里,然后站到门后,在大汉开门走进来后,轻轻地“嘘”了一声,大汉扭头看过来的一瞬间,常清朝他脸上撒去木屑。
没一会儿,大汉就捂着跪下了。
这一过程中他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常清又是捂嘴,又是踢裆,还有空挡关下门,大汉就这么扑街了。
陆花看得目瞪口呆。
常清还不知道他这番举动给她带来了什么影响,只道以后,陆花对付取笑欺负她的公子哥,都是以踢裆终结,导致陆怔经常被家长找要讨说法,颇有几分啼笑皆非,淑女形象也是一去不复返。
常清将大汉绑到了化妆师身边,他身体素质大抵上没那么好,只这一番活动,他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那被发胶很好地固定在脑后的头发丝乱糟糟的落在额前,颇有几分狼狈。
他喘着气,擦了擦汗水,伸手将大汉带进来的枪捡了起来,扭头对陆花笑“看,我厉害吗”
陆花捂住大张的嘴巴,别扭了一下,发自内心地说“厉害,你比我二哥还厉害。”
常清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枪,“416突击步、枪你们装备倒是很好。”
他将子弹上了膛,对着大汉比划了一下,将他吓得闭起了眼睛。
在死亡面前,再穷凶极恶的人都会害怕的。
常清看了看化妆师,轻声说“如果打起来的话,有个挡子弹的肉沙包会好一点吧”
化妆师“”
常清就这样扯着化妆师,让陆花躲在他身后,光明正大地走出了门。
这是一个不怎么大的木屋,几个大男人都挤在里面是不太现实的,因而大多在外面扎营。
常清一走出去,守班的人就瞧见了,他一惊,连忙吹哨子,很快,好几个大汉都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将枪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