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许逸道,“一会儿回去就不谈我们跟踪元黎的事,只说我们进了春花楼。”
书柔眨眨眼:“你辩白的时候会提到我吗”
“恭喜,你是我的第一条辩白事由。”许逸把耳朵贴到挨着元黎房间的墙壁,发现什么也听不见。
书柔立刻怂了:“那算了。”
许逸换了几个位置,发现都听不大清。他看向房里的窗,目光思索。
书柔心中预感不太好。
许逸:“我们翻窗过去,贴着窗听怎么样”
书柔:“不要脸!你居然让淑女做这种事!”
“……”许逸当然要脸,“你留在这接应,我过去。”
书柔:“不要脸!你分得清谁声音啊你,居然敢自己过去。”
“……”许逸,“那依淑女的目光这该怎么办”
书柔挺起小腰杆:“当然是我们一起去。”
许逸:“……”
房间里,元黎仰头喝了一杯酒,仍是不解气地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随即冷笑道:“原来不过是后宫里拴着的一条小野狗,还以为学会咬人就了不得了,以为他要做什么呢,结果为了一个女人跑去楚漠那边摇尾巴,现在居然还带着他的狗主人回来抢东西了。”
另一个柔和的男声温和道:“二殿下素有战功,深得人心,楚漠实力更是不可小觑,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许逸微微皱眉,能和元黎如此谈论,必然不是个普通的谋士,但就许逸所知的,元黎身边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谋士,元黎刚愎自用,极度自负,再加上声名不好,很多谋士宁愿选择普通的臣子,也极少投入他名下。
一旁的书柔用口型道:“章无曰。”
许逸一愣,章无曰他还是听说过的,鹭国最年轻也神秘的谋士,据说楚漠领兵镇守西北数年,唯一一次惨败便是这章无曰给元越出的谋划的策。
若是这人也帮元黎的话……只怕不妙。
那边元黎冷笑一声:“战功又如何,先生今日也看见了,元越连父皇都见不着,他既然非要坚持让一个罪臣之女为妻,父亲便不可能选择他,否则最后那个女人岂不成了一国之母,简直笑话。”
窗外许逸听的分明,知道元黎说的是书柔。
章无曰淡淡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始终未可得知。”
元黎对这位曾以计谋力挫那让整个鹭国主站派气得牙痒痒的楚漠的章无曰向来有邀揽之意。
他今日一大早听见元越回来,刚吃了一惊还没想好对策,便听说元越和元于因为书柔的原因又起了争执。紧接着大喜间又得到了章无曰的示好,当下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啸,大问还有谁!
哪成想,这个章无曰自己不过给过他几分阳光而已,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鹭国崇武,军功是一个人最大的荣耀。当初章无曰献计帮助元越大破楚漠,至今使得元越在百姓间成为一个英雄。元黎眼红许久了,然而今天无论他如何暗示,章无曰始终没有表态,反而一直提元越。
元黎只觉得刚才进来不是选择和章无曰洽谈而是拉个女人上床,现在已经完事了。哪像现在,既什么也没干,还窝一肚子火。
元黎越想越气,章无曰的那句鹿死谁手立刻戳中了他的死穴。
元黎冷笑一声:“先生之前说过元越非帝王之才,现在又说鹿死谁手,怎么难不成现在先生觉得元越可以当上帝王了。”
“不,”章无曰淡淡地道,“元越非帝王之才――至少就目前而言,这个结论尚不可能推翻。”
元黎听得身心愉悦,然后问了一个大错特错的问题:“先生不愧第一慧眼,却不知先生又如何看我”
他说完便满心欢喜,几乎能想到章无曰接下来如何赞美自己,却又觉得不能让章无曰看出来自己的期待,于是便吃着一旁的糕点慢慢等。
半晌,他听到章无曰继续用他那活死人般的声音淡淡道:“能吃是福。”
能吃是福……
能吃是……
能吃……
吃……
你特么夸人的时候会夸能吃是福
元黎拿着糕点僵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放肆!”
窗外书柔笑得花枝乱颤,许逸暗道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
而屋里元黎紫红着一张脸,瞪着章无曰看了一会儿,随即甩袖离开。他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王位之争这几天便可落下帷幕,他犯不着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而一旦拿下那个是位置,日后再找章无曰翻旧账也不迟。
元黎走得干脆,许逸和书柔也打算走了,却听见房间章无曰道:“客人还不进来吗”
书柔眨眨眼睛:“除了元黎,他到底请了几人”
“不,”许逸低声道,“他说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