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沙滩……跟浪漫没一根线的关系。
陶安然嗅着空气里弥漫的烧烤味,看一眼被烧烤摊映得亮堂堂的海岸线,问旁边的男朋友:“要说什么”
祁远干笑一声,运了口绵长的气,“忘了。”
陶安然凉飕飕捏了下拳,“我看你是皮松了。”
拖着累成狗的身躯匍匐到沙滩来,原本是打算听听学渣中的战斗机要酝酿什么惊世骇俗的山盟海誓,结果他说忘了
学渣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做了个防御姿势,“呔,你个登徒子别过来,我可是有家室的良家妇男。”
陶安然瞪着他,“你……”这种羞耻台词你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来的!
祁远嬉皮笑脸凑上来,“乖,拉拉小手,给你买大鱿鱼吃。”
陶安然一躲,“滚。”
“别啊,”祁远踩着小碎步追上去,“这是咱俩第一次出远门,咱得干点什么才显得有纪念意义。”
陶安然脚下倏然一顿,转回头跟他鼻尖贴鼻尖,一字一句问:“你确定咱们没干什么”
前一晚那让人冲动到头发汗毛集体跳舞的画面在祁远脑子里“啪”地闪出来,号称脸皮厚如墙的大佬脸上飘起一丝红,所幸夜色浓重,他本人又晒得有点黑,因此表面上毫无端倪,真正有种柳下惠的姿态。
只是――
他手忽然摁在了胯骨上,微微弓着腰,然后费力地吐纳了一个来回,没说话。
陶安然嘴角勾起一个笑,“宝贝儿,你用事实证明了我们这个年纪是热血而冲动的……要不你去海水里泡一下”
他脸上满是促狭之意,抱着手臂在一旁捡乐子。
祁远磨磨牙尖,“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后悔的。”
“哦,是么,那我好怕啊。”
“你能怕得有点诚意么”祁远一个饿虎扑食把自己挂在他肩上,然后趁周围无人注意,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本钱你欠着,我先收点利息。”
“……”陶安然抬手在他腰眼上拧了一把,却没真把他推开,“疯了没看见这到处都是人。”
“哎呦……轻点宝贝儿,一会儿给我掐废了,”祁远用手背蹭蹭他下颌,“去前面坐会儿那边没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后面一排人声鼎沸的小馆子,那么趁着月朗星稀、海风徐徐,挑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喝几杯小酒,扯一扯人生,其实是很不错的。
可惜,在人口稠密的都市里,空间被过度挤压,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就只能往深山老林里钻了。
两人爬上一块岩石,也不讲究,直接就席地而坐了。
他们胳膊贴着胳膊,腿挨着腿,有种在人世间相濡以沫的错觉。
“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儿吧,”祁远说,“你生命里那些没有我的年份,我都挺好奇。”
陶安然笑了下,“我觉得你应该当语文课代表。”
说起话来一套套的,不愧是能写出七绝的人才。
祁远用胳膊肘碰碰他,“别那么小气,快,说说。”
活了十几年,他还没这么仔细地去揣摩过谁的心思。可粗枝大叶惯了,有时候凭直觉和智商能踩准,有时候又抓耳挠腮得摸不对脉。他考虑了一个下午,认为根本原因是他缺席了陶安然前十六年的生命。
相反,陶安然在近一年来迅速成长为一个足够敏感的人,也正因为这种不合时宜的“敏感”,让他初到曹家时整个人铺开了防御工事,对谁都不大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