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胖脸上写满了深沉,“别问我,我不会出卖朋友的。”
李浩:“……”
大哥,你这不就是坦诚地卖了,还连底裤都没留么
身边朋友忽然基成了一对,哪怕李浩事先有猜想,此时也有种被大布锤照着太阳穴抡了几大锤的懵逼感,登时有点喘不上气地想:“我靠,所以他们俩已经背叛组织脱单了”
下一秒,李浩又充满了力量――他远哥连年级第一都能拿下,那在他的英明指导下,自己攻略下隔壁班那位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掉皮掉得精光的两人慢悠悠走回来,落了坐。陶安然给陶安心擦手的间隙,对上李浩同学放光的双眼,顿时有些迷茫,心说我脑门上又没顶烤鱼,他这是什么眼神。
祁远伸脚在李浩椅子脚上勾了下,“相面呢要不要算一卦啊大仙。”
李浩“嘿嘿嘿”地转过头,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没,我就感慨一下,小妹和桃子长的真像。”
没等祁远说话,陶安心立马非常给面子地冲李浩一咧嘴,露出两排小白牙,“是吧浩子哥,别人都说我和我哥像,就他自己觉得不像。不过我比他白,眼睛也比他大。我妈说我哥再小点的时候可黑了,炭一样。”
李浩:“……”借他仨胆也不敢跟风怀疑陶神的颜值。
倒是胡胖胖无所畏惧,拍着桌面大笑,引来了周围几桌行的注目礼。
顶着祁远“再说错话弄死你”的眼神,李浩欲哭无泪道:“那什么,小妹,能不能给我们推荐几个滨市好玩的地方”
他远哥于是收回了目光,颇贤惠地开始剥虾,剥好一只往陶安心的小碗里扔一只。
“好玩的……除了学校都挺好玩。”陶安心诚实回答。
答完,被陶安然毫不留情屈指敲了脑门。
当然,他们也没指望小少女能给出建设性意见,何况李浩和胡谦还肩负着出门采购特产的重任,能匀出一天来正儿八经逛风景名胜就不错了。
晚饭期间,陶安心像个黏糊糊的话唠,抓着陶安然就不撒手了,絮絮叨叨从她搬到滨市开始讲起,讲甚少谋面的外婆外公,讲那些听不懂的吴侬软语,讲吃不着辣油火锅的苦恼,林林总总,等他们打上车送她回去的时候,才按时间顺序刚讲到暮春时节。
陶安然无奈地扒拉扒拉他妹脑袋上的小辫子,“行了陶安心,你快能口述出一部百万字心酸史了。”
陶安心耍赖地在他肩膀上蹭蹭,“我想你呗。”想了想,又补充,“其实妈妈也想你,但她说你有新家了,我们不能老打扰你,你家里人会不高兴。”
这个“家里人”说的是谁陶安然心里有数,他抬手掐了把陶安心的脸蛋,“等你读大学,就考到和哥一个地方去。”
小丫头眼睛亮了亮,“行,一言为定,骗人是狗!那哥你将来在哪呀”
“北京吧。”陶安然笑了笑,说道。
毕竟他们是“清北预备役”么,还能去哪。
好容易把陶安心送回了家,陶安然和俞之秋却还是没碰上面。
傻子也能看出来,俞女侠是故意遁了。
陶安然不生气,却也不好受。
旅途劳顿,四个人谁也没精力开启夜生活,只好买两兜零食各自回屋躺尸。
一进门,陶安然就把自己扔到了窗户边的贵妃榻上,甩了两只鞋,脚踩着边沿,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随意地垂到了下面。
祁远慢条斯理地把他们俩的东西收拾出来,整得差不多了,拎过来两罐冰凉的啤酒,把其中一罐怼到陶安然胳膊上,凉得他眉心一缩。
“聊聊”祁远说。
“聊吧,”陶安然把易拉罐接过去,单手开了,仰头灌下去一大口,“你起个头。”
祁远没绕弯子,砸着啤酒清冽的滋味说:“我觉得你得和你妈把话说开了。”
“她连面都不见,靠意念说吗”陶安然做了个飞踢的姿势,再落下来,把右腿搭在了祁远腿上,“她以前不这样,挺讲理一个人。”
祁远把他腿往自己这边拽拽,“近乡情怯听过没”
陶安然想了想,“不像,我觉得她是在憋什么大招。”
祁远忽然就笑了,“如来神掌一巴掌把你拍回北方”
少年烦恼总是短暂,眼前有更吸引的人就能把烦心事暂且搁下。
祁远那一抹笑太过于治愈,陶安然一愣神,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惆怅。他胳膊撑着椅靠坐起来,凑近了祁远,鼻尖微动,嗅了嗅,说:“一身汗味儿,洗个澡吧。”
祁远脊梁先是一僵,旋即又是一阵酥麻,他偏过头,不怀好意地笑着,“事前澡”
陶安然愣完反应过来,给了他一脚,“滚。”
祁远扔下他那条腿,就飘飘然进洗手间去了。
陶安然抬手把纱帘扯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望着窗外的夜幕。
城市的夜从来都称不上是“犹如黑色天鹅绒般的质感”,撑死只能告诉大家:下班了回家了该睡觉了。
夜景乏善可陈,没滋没味的霓虹灯、街景、行人,仿佛全世界都是用一种模具造出来的。
陶安然心底起雾一样漫起来一缕茫然,片刻后,他意识到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