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吃完无需半柱香的功夫便能见效,的确舒坦了不少,可是时效也太短了些,是不是得多吃几颗?”
陆瑾一边记录一边笑道“你倒是比我还着急,可药不能乱吃,任何药过了量都能变成□□,我慢慢试,看看副作用,现在已经有点效果,这便是好现象。”
书生沉了沉气说“您说得对,我的确着急了。我想着若是这药有效,我冬天养一养,明年就可以下场考试去。不是在下自夸,凭我的学问中个举人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就是春闱我都敢一试。”
所以这是被哮喘耽误的学霸吗?
陆瑾说“我明白了,一定尽快找到最好的服用方式,让你能够安心去考试,争取考个状元郎出来,回头好好感谢我一下。”
书生听陆瑾说着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陆大夫,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大夫,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是七老八十,您怎么这么年轻?”
陆瑾乐了,反问道“人说五十中举不晚,你这么年轻,怎么敢去考进士了呢?”
那书生闻言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咳起来,好一阵子才停下,让陆瑾忍不住规劝道“你悠着点行吗,书生意气考场上发挥去。”
书生称是。
再过五日,陆瑾加大了剂量,变成早晚两颗,根据观察和反馈,时效时间的确拉长,夜晚也少有人在咳。
再加上白日活动,倒是与常人无异。
陆瑾暂时定为这个剂量,继续观察半月,终于有些人表现出呕吐,有些人休息的时间多了。
倒是书生,更加用功读书。
只是这人身子太虚,衣服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被子都等用汤婆子先烘热了才敢睡,平时手脚冰冷。
陆瑾忍不住将广播体操教给他,说“你这身体,就算哮喘控制了,也熬不过考场的艰苦条件,这操早中晚各做一次,先锻炼锻炼吧,回去之后也别整日坐着看书,有空也得多出去走走,帮着家里做些活,对身体都有好处的。”
两人相处久了,书生便二话不说跟着踢腿弯腰,气喘吁吁地问“这□□自己想的?”
“有些是,有些请教别人的。”
书生于是问“我回去教给别人行吗?”
“行啊,你们这些读书的,就应该多做做。”
书生跟陆瑾相交深了,知道陆瑾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人,有些东西即使他无需了解,可只要他问了,陆瑾都会回答。
这样的人,书生欣赏之余,便多说了几句话。
“陆大夫,喘疾之症虽不要命,可如附骨之疽,之前药石无效,大多靠苦熬着过来。症状轻些稍加注意便可,可像我这样连门都出不去,别说做活进项,不要拖着家人照顾已是谢天谢地,如今有药,简直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所有人想必都会来人民医院抓药。只是这药您也说过,只是控制药,每日需得吃,不能根除。我家还算富裕,应该担得起药费,可是穷苦百姓之家,怕是难了,是以,在下希望您在定价之时,能……能为他们多着想一些。”
书生是惭愧地说这话的。
换个立场来说,能研制出新药已是不容易,要资高一些无可厚非,毕竟独门药方,谁家有了神丹灵药都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当饭吃的。
回春堂的回春丹就是天价,一般人家根本想都别想。
有钱的买着来吃,没钱的熬一熬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书生这样一想,便更加无地自容,总觉得自己在慨他人之康。
正想说不用在意他的言语,却听到陆瑾说“你还没考中进士当官呢,就开始为百姓着想了。不过药价不是我说的算,得经过成本分析后才能定。只是你放心,药价绝对不会虚高的,因为药方我也没打算藏着,等试药完成我就会公布出去,让更多的医馆来研制,病患也就无需非得千里迢迢到我人民医院来买药了。”
陆瑾说完,书生呆住了,他喃喃地问“你要公布药方?”
陆瑾点头,“没错,连同配药及研制方法。”
书生看着陆瑾半晌,忽然抬手恭敬而深深地一鞠躬,“陆大夫,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你不仅特别,还无私而伟大,若是世间大夫如你这般,有多少病症百姓们也不用硬熬,能够有望治愈。我代表不了谁,我仅能代表我自己,真诚地感谢您。”
有些书生迂腐古板,照本宣读不说,还喜欢拿着礼仪教条要求别人。可有些书生却很可爱,一心为国为民,志向远大,就差一个台阶,便能一展宏图。
而这个书生却是后者,行为很对陆瑾胃口,因为他俩是一样的。
陆瑾将他扶正,笑道,“这个评价我可不敢当,这药也并非我自己所创,是从我二姐夫季传宗文稿中得到的启示,跟太医院院使章御医一同研制出来,所以伟大实在谈不上。不过我公布药方和研制方式的初衷却是希望更有天赋的大夫能够在此基础上改良,毕竟这药现在只能控制,而且还有些副作用,并不完美。”
书生瞧着陆瑾不大的年纪,却有如此胸怀,心中佩服无比,“不管如何,陆大夫依旧是我最为敬佩之人,其实从之前的中秋夜便能看出你的为人。陆大夫若是不介意,你我做个朋友可好?”
陆瑾疑惑地问“我们难道之前不是朋友?”
书生再次哈哈大笑,这次却没有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