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阿黎。”赫雅伸出手来,轻轻扣住了阿黎的手指,女子软和的目光像春日里刚刚解冻的涓涓流水一样,一寸寸的从少年白皙修长的手指上轻轻略过。
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指节分明,细致优雅,宛如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连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透着健
康的淡粉色。
她忽然扬起脸,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但我真的不想让这个垃圾的血脏了你的手,太不值得了。”
她的阿黎不是反派,他的双手也不应该沾染血腥。
诚然这种“放恶人一马”的做法确实看起来有些圣母心,但只有当事情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赫雅才知道,有时候“万事留一线”不一定都是圣母心在作祟,也有可能是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在拉扯着自己的道德观。
一旦打破了这个原则,不管她今天杀的是不是恶人,她都会彻底颠覆自己以往的观念。
赫雅不想丢弃底线,也不想轻飘飘的这么放过对方。
“你就听我的吧,打断他的手脚便是,他要是这样还能活得下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要是死了那也与你无关。”
这大概是赫雅能想到的一个最为折中的方法了。
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又没有高超的治愈手段的世界里,断了手脚的兽人形同废物,费兰多的生路几乎已经被她斩断了,接下来他是死是活,都跟她再没有关系。
毕竟,她又没有打死他不是么
就是真的有什么报应,也来不到她的头上。
阿黎定定得与赫雅的视线对视了好一会儿,半晌后,似乎是终于败下阵来,少年缓缓低垂了眼眸,妥协般的向她轻声“嗯”了一句。
赫雅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很高兴阿黎对自己的看重,但也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染上血腥。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企图装死的费兰多,忽然蹲下身揪住了他的马甲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做工本就粗壮的无袖马甲被赫雅给撕扯成了两半。
“泥煤哟”
她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
怪不得金雕族要跟狼族闹得不可开交,这要是搁她身上,几千块钱就买了一件比破麻袋好不了多少的衣服,她不闹得天翻地覆才奇怪呢。
“去吧,我不想再看见这个渣滓了,赶紧把他拖走。”
赫雅朝阿黎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把人丢出去,随后便把那裂成两半的麻布衣铺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下就开始研究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背对着阿黎的时候,少年那对早已经恢复了蓝黑色的漂亮双眸里,暗暗划过了一道血色
的光芒
伤重的费兰多是被一块石头给磕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片空旷的山地草原上了,视线所及之处俱是茂密的参天大树,好像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里还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