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是祁瑜他自己主动来的,粘人得我赶都赶不走, ”许微糖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裙上的流苏, “就算你心中有气不平, 也不该跟我说吧”
“你倾慕他还是单纯想找他, 你直接去跟他说就好了,到我这里来跟我说这么一番大道理,是怎么个意思”
“锅全甩我身上了”
“永乐啊永乐,你可真有意思。”
小公主陡然慌了, 脸色忽红忽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许微糖毫不客气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还是因为被指出她爱慕祁瑜。
“不是这样”她声音微弱地辩解着,底气不足。
许微糖扬眉,似乎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小公主却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她纤细的身体颤抖一会, 猛然抬起脸,眼圈蓦地泛红, 眼里浮现盈盈水光,像是下一刻就能落下来。
“可是我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他根本就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
她爆发似的抬高声音叫着。
许微糖古怪地瞅着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那也与我无关。”
“还是那句话, 你应该找他, 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能按着他的头让他喜欢你。”
“就算是那样的喜欢,你敢要”
小公主如同头一次认识她,含着泪光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盯了她好一会儿, 呜咽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许微糖摸摸鼻子,怎么搞的跟她欺负人似的。
而祁瑜在听到许微糖随口提起的事情后,放下带来的盛着蜜饯的盒子,只淡淡地笑了一下。
“郡主可知,林知雪为何突然骗你出去,欲将郡主推下荷花池”他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许微糖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男主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必然有深意。
“难道是林知雪觉得我又对她做了什么”许微糖随便猜测了一下,回想起来,确实,在那之前,林知雪对她还只是放嘴炮的程度。
许微糖拈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儿。祁瑜摸了摸她的脑袋,被少女毫不客气地推开。
祁瑜也不在意,神态自若地收回手“郡主聪慧,林知雪身边的下人传出了她太子妃落选是因为郡主的缘故。”
许微糖是丝毫不知林知雪没当成太子妃这事儿还真的跟自己有关系,因此很是不高兴“她没心想事成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是谁传的”
这样的消息不可能莫名其妙传到林知雪耳朵里,肯定是有人故意做的。
祁瑜笑容不变,吐出了一个看似意料之外的名字“是惠宁公主。”
许微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看来岑微糖在惠宁那里挺招人恨的啊,居然惠宁一直都没放弃把她拉下水。
不过人家都快嫁到祁国去了,为了不出意外,她现在肯定会低调做人,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许微糖吃着甜甜的蜜饯,很快把这事儿丢在脑后。
注视着骄傲的小郡主两颊鼓鼓的可爱样子,祁瑜微微地笑了一下,神情柔和,如清风明月,任谁也想不到他心里如何冷酷。
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小郡主动手脚。
再过不久,他就要回祁国了。而差不多等他回去,惠宁这人也废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祁国后宫,可不是好待的地方。
长年卧榻的柔弱贵妃把许微糖叫了过去。
“姑姑,你身体好些了吗”许微糖坐在床侧,皱眉打量一圈房内较为昏暗的光线,拢着贵妃的手问。
面对侄女关心的眸子,贵妃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弯了弯唇“已经好些了。”
许微糖知道岑贵妃是在说谎,而知道剧情的她也清楚,再过大约半年,岑贵妃就会抱病而逝。
这种自然的死亡是没办法逆转的,就像是秋日枯黄的叶子,谁也无法阻止它凋零。
“那就好。”许微糖松了一口气,笑容明媚,毫无阴霾。
侄女的笑像一束许久不见的光,让岑贵妃的心情也忽然好了不少。她反握住许微糖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在我这也住得够久了,再过几天,你父亲回来了,你就能回去了。”
许微糖怔了怔“爹爹回来了但是我不想离开姑姑。”
“你跟你父亲也分离了许久,”岑贵妃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像在看一个疼爱的孩子,“我知道你对你父亲有心结,回去吧,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许微糖轻轻地应了一声,很是别扭地低着头。
镇守边城的镇远侯回京,在京城里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为镇远侯洗尘的宴会结束后,许微糖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父亲,却又不肯主动近前。
十足一副闹脾气的小女孩儿模样。
镇远侯也像是近乡情怯般,这个时候紧张了起来,搓了搓手指,不过他外表看起来高大铁血,很好得掩饰住了这份不自在。
“糖糖,你跟爹爹回去”镇远侯走近,一个威猛的汉子,此刻嗓音却柔和得不可思议,要是被他带的兵看到了,绝对下巴都能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