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瑜正要将鸟雀递还给小公主,手中的雀儿却忽然又挣扎着拍打起翅膀,然而它太过幼小,根本就飞不起来。
祁瑜扫了这只不安分的幼鸟一眼,眉梢轻轻挑起。幼鸟儿黑黑亮亮的眼珠子也瞪着他。
莫名的,祁瑜脑海中闪过许微糖的模样。他从冰冷的湖水里出来时,为了掩盖自己,他假装昏迷,被水珠模糊的眼帘里,一袭鹅黄色裙裳的许微糖被他压得死死的,使劲儿挣扎的力气在他眼里也是柔弱的。
“好吧。”祁瑜轻叹一声,带着笑意低低自语。
小公主疑惑“祁公子”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祁瑜抬眼,温和地说“公主,在下可以把它送回去。”
看在羽毛颜色很像的份上,他就勉强费点工夫。
“咦”小公主愣住。
最后,祁瑜是用轻功把鸟儿送上枝头的窝里去的。
“祁公子会武功”小公主震惊又好奇,“可是之前为什么”
“在下忘了。”祁瑜平静地回答,“只是强身健体罢了。”
这么明显的敷衍回答,小公主抬头朝他望过去,却只看到他俊美无俦的侧脸,完美得毫无瑕疵,而他转过脸来,狭长的凤眸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像是有暗夜的流萤。
冷漠的,神秘的,却又叫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小公主的脸颊,慢慢地浮现绯红。
除了对祁瑜的才华仰慕,这几年在宫中,小公主也偶然看到过几次这个男人被众多皇兄为难,但他永远是那么淡然,根本没人能令他稍稍变色。
这让小公主产生了怜惜同情。她也有过努力为他帮助,但一是因为祁瑜太过从容,根本不像是那种可怜兮兮需要拯救的质子,二是因为小公主因为些许少女的心思,才始终没能主动去正面接触他。
祁瑜唇角弧度淡了许多,他是记得这位永乐公主的,正是因为前几年,她跑去跟魏皇说希望让他可以跟其他皇子一起去进学,魏皇表面同意,又明里暗里打压了他一番,他便只能推辞不去,行事愈发谨慎。
林砚白也发觉小公主的不对劲,眼睛黯淡下来,却仍然和煦地道“永乐,不去找知雪吗”
“呀,知雪还在等我。”小公主这才想起来,望了祁瑜一眼,恋恋不舍地告辞。
令她失望的是,她走的时候,祁瑜也再没对她说一句话。
“林公子很欣赏永乐公主”祁瑜若有所思地问。
林砚白注视小公主的背影,不禁露出柔和表情“永乐她很好,她很善良,就算是一只鸟雀也会去救,她也很有才情,有一颗剔透玲珑的心。”
祁瑜不置可否。
“这很好。”他意味深长地说。
林砚白以为他指的是小公主,没有追问。
另一边,许微糖随便坐在桃花林深处的某棵树下,心情很烦躁地开始梳理起跟祁瑜认识的过程。
祁瑜,祁国质子,总之是男主,没跑了。
她一直以为,反正她的任务跟男主没什么太大关系,只需要专注缠着男配就行,却不知道,她早已经跟男主有了接触。
也是她太大意,下意识地认为祁瑜是哪家的公子,也因此走进了误区,再加上女配剧本跟男主没什么关系,她光顾着研究林砚白,所以才迟迟没认出祁瑜是男主。
“这都是什么事啊。”许微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毫不犹豫把责任全部归到祁瑜身上,“都是因为他。”
不过仔细想想,她跟男主接触其实不多,她的态度也一直都很恶劣,想必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男主多讨厌恶毒女配不是坏事。
毕竟可没有男主觉得恶毒女配人不错的道理。
想到这里,许微糖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倏地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不,与其说是交谈,更像是互怼。
“李婉月,你今天跑来做什么真可惜,今日太子殿下是不会来的。想勾引太子殿下,你还差的远”
“及不得林姑娘殷殷切切。”
“你”
许微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局势完全就是一边倒啊。
“呵,李婉月我告诉你,太子殿下喜欢的是我,你不许跟我争”
“林知雪,你还是做梦比较容易实现。”显然见四下无人,李婉月也懒得再掩饰了。
许微糖站起来拍拍粘上花瓣的裙角,随意地倚靠在树干上,虚着眼瞧着枝头一朵颤颤的桃花,有一下没一下听着两个大家里的姑娘为一个太子殿下打嘴仗,恨不能再抱着一袋瓜子嗑。
争论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估计是吵累了,林知雪和李婉月都心里清楚这种事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争出一个结果,遂互相又刺了一句,李婉月便恢复了端庄贵女的风范,翩然离去。
林知雪冷哼,但到底没再追上去纠缠。
许微糖有点儿遗憾,她站直了身子,正准备也跟着离开,忽然听到小公主熟悉的声音。
许微糖正犹疑着往哪个方向离开,林知雪就在那里说“永乐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李婉月来了,可真是讨厌死了,肯定这回还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简直跟岑微糖一样讨厌”
哦许微糖挑了挑柳眉,干脆重新倚回去。
小公主柔和甜软的声音从层叠的花叶缝隙隐约传来“知雪,别生气了,太子哥哥跟我说过,今天不会来的。”
“永乐,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实在是李婉月那个女人太痴心妄想”
听到后面的内容基本上跟她没关系,许微糖不感兴趣地垂着眼帘,太子在剧情前期算是女主的保护罩,戏份也可以说是个男三,特点是十分妹控,后来好像娶了林知雪做太子妃。
只不过京城被男主攻破后,不管是太子林知雪还是李婉月全都一个不剩地死了。
一阵芬芳的轻风吹拂,几片淡粉色的花瓣迎面打过来,粘在半阖的眼皮上,遮挡住了视线。许微糖抬手正要将花瓣弄掉,忽然感觉有一片阴影覆过来。
许微糖皱眉,手的方向一转,下意识地打过去,然而没听见声音,反而是她自己的手腕被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握住,随即牢牢按在背后的树干上。
“放手。”少女并不慌张,冷冷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