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自顾自地说“我那表嫂压根儿不拿睁眼看我,也不回我,倒是他们家的女佣,斜着眼睛瞅着我冷笑,你要管,你拿什么管你有钱办酒席吗有钱租用教堂吗有钱置办房产吗”
吴咤顿时气得脸色紫胀,他猛抽了两口烟,低垂了眼,道“这事儿,您就别管了。”
吴母直问道“你七月二十三就要结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不管这婚到底结不结在哪里结怎么结”
吴咤便不言语了。
他们租的房子里正巧有一台电话。
吴咤抽完一根烟,便给陆茵梦打电话问结婚的事。
电话是仆人接起来的。
“我是吴咤,请问茵梦在么”
仆人硬邦邦地扔下一句“等着。”全然不把他当一个姑爷尊重。
吴咤气得咬紧后槽牙,很快,听筒里便响起了陆茵梦清脆悦耳的声音“喂”
多日未见,尽管觉着屈辱,想到陆茵梦所为他做的,想起她为了他,将这场本会不声不响的婚事变成风光大办,他便熨帖了些许,陪着笑说“是我。你吃了晚饭么”
在这套简陋的公寓里,吴母便见着适才还愁眉不展的吴咤竟是对着听筒赔笑“我还没吃。”
“因这许多天不曾见你,叫我害了相思病。”
“我们的婚事,都是泰山泰水做主,我和我妈没帮上一点儿忙,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许是不曾参与筹办,总觉得不真实。”
他低低的,柔情的声音“茵梦,我是真的要娶你了么”
吴母听他这样低声下气,忍不住别过脸,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继续纳她的鞋底。
电话的这头,陆之韵对着听筒说“是真的。”
旋即,面对吴咤的疑问,她微微笑着说“这你不用管。等七月二十二,管家会将你和姑妈要穿的衣服送过去,另外还有一张婚礼流程单。请柬我们这边已经理好了,明日管家会让人送你一沓,你自请你家的亲戚。你算清了人数再打电话告诉管家,他会安排席位。”
电话挂断后。
正巧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三奶奶指尖夹着一根烟,一边慵懒地抽着,一边说“这姑爷也忒罗唣了些,人穷事儿多。他不出一个钱,白娶了我们七妹,很该感恩戴德的,毕竟不是每一个名媛都有这样的觉悟,肯嫁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四奶奶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笑道“不是我说,七妹,你虽受过新式教育,看人的眼光却不行,也忒天真了些。”
“咱们做女人的,总归要聪明些儿的才好的。那一根筋的,也没见几个有好下场。璧如七妹,七妹看不起我娘家兄弟,我只当她有什么好眼光,将来定能发达,好叫我们几个嫂子也沾沾光,”五奶奶嗤儿的一声笑了,“七妹倒好,人家都往高处走,你偏要往低处走。”
陆之韵起身上楼,也不动怒,只微笑着说“往高处走,好像嫂嫂们一样,在家守望门寡么”
她们被说中心病,脸色一变,不待反驳,陆之韵已上了楼,头也不回。几秒钟后,楼上便传来“砰”的关门声。
四奶奶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能得个什么好。”
三奶奶鄙薄道“人都说夫荣妻贵,她嫁给那么个人,将来这个圈子还能有她一席之地么”
五奶奶却是笑了声,说“且由得她神气去,别看她今日清高,将来有的是她求人的时候。”
在她们看来是这样的。
一个女人,结婚便犹如投胎,这嫁得不好,便犹如投错了胎,且有的是罪是受。陆茵梦嫁给了一个贫贱的人,她便也是贫贱之流了。
仿佛女人最大的成就,便是嫁一个好丈夫,这好丈夫须得有好家世、好出息,别的倒不那么打紧。
回房间后,陆之韵又给她曾经的同学拨出一个电话。
“报纸我已看了,多谢你。”
“将来若有什么独家新闻,我肯定是第一个想着你的。”
“再联系。”
她纤薄的影在灯下,美得像一个幻梦。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稍慢,明天会稍微加快一点。
超大声地说一句,不管你们脑补了什么,我要写的肯定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来自韵韵的小怨念有人说我要牺牲自己想啥呢牺牲是不可能牺牲的。
其他的,我不剧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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