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徐臻进了室内,不见文先生,反而见了一个戎装青年,那青年仿佛看画入神,听到动静才转身。
青年转过身,徐臻眨了下眼睛。
面前的人眉眼深刻,鼻梁高耸,粗狂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可这印象像一层纱,拨开之后,那精致的五官又清晰的显现在人的面前,如同胡天飞雪,如同百草劲折。
徐臻定了定神,心里暗道,竟是个熟人,不,不对,半熟,这大半年未见,他身上从前带着的那点村气,或者说那一丝属于少年人的温柔都没有了。
村气并不是一个不好的词,非十几岁的少年不可形容。人再一老,或粗或糙,或贵或清,那点儿青葱味就没有了。
徐臻觉得自己也曾有过村气,后来就没有了,说起来也不过是几夕之间。
一阵风吹进来,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被风卷着趁着帘子翻动的时候吹进了厅堂。
厅中两个人,一个落落,一个亭亭。
还是宋尧先开口“徐姑娘。”
徐臻说不清突然涌上心头的那种感觉像什么,她惯爱难得糊涂,这种事想不通便不多想,脸上笑容飒飒,“你来了。”
宋尧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而后看她,迟疑的指着画中人道“这是姑娘”
其实画中只是一个剪影,红衣冰鞋,寥寥数笔,突出的不是冰嬉,而是长清河两岸数不清的鱼塘。
徐臻笑着回“这是薛神医画的。”画上的人物只有一个背影,她要是硬说那是自己,也实在有够厚颜。
两个人才说着话,文先生跟薛神医也从后门掀开门帘进来了,文先生道“不是你还有谁,谁大冬天的整日跑出去疯玩的”
薛神医忙道“也没有老实疯玩,闲了还帮我制药来着。”
文先生道“她帮你做药就是为了这种时候你帮她说好话。”
薛神医一脸想打人,他就知道无论是批评徐臻还是给徐臻说话,只要赶到文老头子心情不好的当口上,保准要挨怼。
徐臻忙上前扶住文先生的胳膊“这不有些变天,我想着先生或许想出门看灯,害怕天黑路滑,赶紧的过来服侍”
文先生啐道“可拉倒吧,不知道是谁,摔得鼻青脸肿,眼泪都流出来跟花猫一样。”
薛神医噗嗤一笑,他笑声大,正好掩盖了宋尧刚露出的一丝笑意。
徐臻忙道“现在好多了,不信您待会儿看看,听说他们弄了一块场地出来,早早的泼上水结了厚冰,就是为了这几日做耍,听说还有大户家的姑娘要赛冰嬉招亲呢。”
文先生吹胡子瞪眼“人家招亲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也要去凑凑热闹小心人家赖上你,非要嫁给你”
平日里他这样说,徐臻都嬉皮笑脸的赖过去,但今日宋尧在此,文先生还是平日的样子,徐臻心里不由的泛起嘀咕,觉得文先生待宋尧实在是过于亲近了。
看安定候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