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想了又想,终于默默地松开了安婧的衣袖,艰难地道:“二姐,不如你先回去吧。”
安婧蹙眉:“你方才说什么”她不是没听清,就是因为听得太清了,她不懂。
看着脸色越来越寒的安婧,安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低声道:“我与你在一起,不是为了毁掉你啊”
安乐万分纠结,她舍不得放安婧走的,可是对安婧而言放弃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和她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她以后就真的开心吗
她从来都知道,二姐和她不一样,她不过是池中物,可她的二姐是九天之上的凤凰,注定是要遨翔四方的,她怎么能让这样的她跌下云端一落千丈呢这样岂不是正落了邢傲雪的口实毁了她
安婧不开心了。
她紧紧抓住了安乐的手。因为觉得手腕被越收越紧,勒得有些痛,所以安乐挣扎着想抽回,可是安婧阴沉地看着她,就是不肯放。
“二姐”安乐弱弱地看向安婧,皱起了八字眉,“疼”
“手疼”安婧回望她。
安乐委屈地点点头,眼看手腕都红了一圈了,能不痛吗换着眼前是别的人,她早就没皮没脸的哀嚎不止了,但是自己凭本事找的爱人,没有办法,跪着也要宠完。
“可是,我的心更疼啊。”安婧黯然伤神,突然一把拉近安乐,把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心口,仿佛想让她同感身受那种心抽的痛。
安婧轻咬着唇,似在纠结着什么,半晌她把自己的目光从安乐的手一路牵引到安乐的脸上:“你可知它在说什么它在说,它明明那么在乎你,你却要把它狠心推开。它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却从不曾知晓。”
安乐一愣。
安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
刚才安乐的一句回去,当真是让她心寒至极,为什么总是让她这般或得或失她是那般艰难的才逃出来,她就这般轻易地又让她回去吗
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般可有可无吗
安婧含着泪,十分难过地注视着安乐。
安乐慌乱了,连忙抽出手把安婧柔软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轻轻抱着安婧的头:“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擅做主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你若是不喜欢回去咱们便不回去了,我只是替你以前受的苦觉得不值当,这般轻易就放弃了,我是怕你后悔,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安乐张皇失措地道。
“你错在哪里了”安婧就那般倚靠在安乐肩上,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突然轻问了一句。
啥还问错在哪里她刚刚不是在忏悔吗难道忏悔的方向不对
安乐垮下脸。
“自以为是。”安乐闷闷地给自己强加了一条罪名。
“还有呢”
啥还有
“不识好歹。”安乐又默默地捅了自己一刀。
“还有呢”安婧继续问。
我有这么糟糕吗安婧背后,安乐无助地扬起了八字眉。
“说话不经大脑。”安乐无奈,又给自己补了一刀。
“以后可会改”
“改”
“可是,不够。”安婧的语气渐渐冷了起来,显然是安乐没说到重点。
“没有了,让你哭就是我最大的不好。”对于安婧,安乐一点也不觉得低头认错无耻,啥都甭管,把责任揽过来就对了,反正二姐从来都下不了手打她。
安婧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以后保证不乱说话了,原谅我吧,好不好”安乐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了一计,把脑袋往安婧发间撒娇般地轻轻蹭了蹭。
安婧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安乐见状,只得继续道:“因为我也是刚好和刑部辞职,我心急啊,心里一想你若是也丢了工作,我们俩怕得饿死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吃的,着急嘛,所以才说错话了,不要生气嘛。”这人已经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离开了刑部
安婧的唇线终于轻扬起来。
这人做事向来出乎人意料,不过离开了刑部也没有什么不好,司隶虽是闲职,可也少不得在刀刃上讨生活。
“司隶不是做得好好的为何要辞官”安婧缓缓离开了安乐身侧,她想知道原因。
安乐顿时怀里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二姐身上的气息好闻着呢,她其实还想多抱一会儿。
二姐竟然问她为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这官原本她也不是很想当的呀,都是那位新科武卫兼新任骑都尉,对,就是那个孔秋笙,力战群敌,气晕一大帮老臣帮她给夺来的,既然老天爷非要赏饭吃,那她就先当着玩玩是吧顺便动用司隶的身份查查当年她娘亲被下毒的案宗,结果这件事的案宗一片空白不说,当上司隶之后她的身体还一直没好过,不是被摄魂就是掉悬崖、还有就是挨棍子刀子,虽然和她当的官没啥直接关系,可说不定就是这官运间接破了她的气运,所以才灾祸连连呢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那孔秋笙还三头两天借着她身体有恙的名头来看她老哥,你不是要在宫里守护皇上安全的吗这么多空闲时间真的不是开玩笑我们也不是很熟啊再说了,来了也就来了,还每回都脸红耳赤,我干嘛你了明眼人都看出你丫有非分之想了好吧现在整个刑部都在暗搓搓传她和那孔秋笙断袖分桃之癖啦更罪大恶极的是,居然还传她是个受,我呸
综合以上理由,趁那谣言还没有传得满城风雨之际,安乐赶紧以身体抱恙为借口,向刑部递了辞呈。
偏生这三个理由,哪个都不好对安婧说,只好胡乱找个背锅的人了。
安乐委屈地道:“就是那个丞相之子左雁山啊,每回看到我都凶神恶煞、冲我吹胡子瞪眼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明里暗里都挂着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的威胁,我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受得住他整天蹦出来冲我龇牙咧嘴的,吓得我心窝疼,头也疼,哪都疼”
安乐边说着,扶着额头脑袋又想往安婧怀里蹭,却被安婧用手中的剑柄顶着,缓缓推开了。
“不正经。”安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安乐巴眨了下眼睛,故作无辜状刚才是谁抓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心跳频率的也没多正经啊,她刚才来不及感受,现在想回味一下怎么了你也可以摸我的呀反正她在森林里和在雨里,前后两次都已经被看光了。
她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