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涂宗冶断腿之后,继夫人本来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了, 可是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腿都断了, 也都被京城有名的大夫确诊为无药可救了, 没想到被发派到清水镇那么个又穷又偏远的地方, 居然都能让他有机会碰到神医
而且断腿对他像是完全没有影响, 隔届的科考闹着玩似的就考了个状元
这简直是老天瞎了眼了
“轰隆隆”猛然响起的闷声滚雷让继夫人吓了一跳, 差点从凳子上滚落下来, 她惶惶然地看了看外面,青天白日的, 没有要下雨的征兆啊
一旁的她二哥见她这惊惊惶惶的样子, 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你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要他时候,当初就不该让小妹嫁进涂家, 曾经的小妹是多么的活泼恣意啊, 结果嫁给一个年纪大的鳏夫做继妻, 给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少年做继母根本就是个错误。
“可是, 涂宗冶真的有腰牌,而且我还担心那小子估计发现当初我对他娘动手的事情了。”继夫人咬紧了下唇, 眼神有些慌乱,她是蛮横无理没错,而且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委屈自己的事情, 所以当初二哥说给自己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的时候,她也没有考虑太多,直接就用了, 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反而越发的不安起来了。
左将军一家的男人都是武官,二子刘滔官位最低,却也是个三品的虎贲中郎将,且因为他和小妹年纪最接近,因此关系最好。此时刘滔看了看自己妹妹带着疲惫和焦躁的神色,叹了口气“你说你,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干脆一点当初给那女人下手的时候我就说干脆一尸两命解决完,你嫁过去这么多年,宪儿也有那么大了,怎么还没有长大呢当初你只想着把涂宗冶的腿弄断我就不太造成,那小子我见过,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是个狠心的;后来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通了要给那家伙补一刀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只让你身边的那几个护卫办事”
话里话外,全是对小妹居然斩草不除根的惋惜,并没有一丝一毫觉得她做错了。
刘滔想到很是理所当然弱肉强食,他们有权有势,自然该享受权势为他们带来的便利。
那几个护卫也是在涂家怠懒了,连灭口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被杀死也是活该的,就连那个回来报信的,也早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继夫人有些哀怨“当时我只想着正妻的位置空出来,其他的也没管。后来宪儿出生了,我还是想着给他积点福嘛,而且我也没想到,涂宗冶一个瘸子,居然还能躲过训练有素的护卫们,说到底,还是他太邪门儿了”
刘滔却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事,若真的有的话,那他怎么会活得这么滋润
“那怎么办呢二哥他现在是状元,手上又有证据,他要是真的想要对付我的话”
刘滔“稍安勿躁,别说他手上只有个腰牌当物证,就算他人证物证都证据确凿,二哥我也有足够的手段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我想他也应该是知道惹不起咱们的,所以只是以此为条件交换了他娘的牌位回去和分家。不过小妹,这两样不都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继夫人眨了眨眼“这倒是,我本来还担心老爷见涂宗冶出息了要让他继承家业呢,谁知道那家伙不仅带这个男妻回来,还说想要分家,不然就把那些事情给捅出去呵呵,还好老爷疼我。”
刘滔沉默地看着自家小妹一脸娇羞的样子,忍了忍才没把泼凉水的话说出口他可不觉得那老东西是疼宠她,顶多是不想继母继子闹起来再牵扯出前妻的事情,让家丑外扬丢面子吧。
或许分家也是不想的,但不知道那涂宗冶用了什么手段让那老东西答应了。
不过他看小妹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明白情况来,罢了,只要小妹开心,就让那老东西继续装模作样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总觉得不安啊,涂宗冶中了状元,风头正盛,而且他那男妻也不是个安分的。”继夫人捂着心口,想起那个时候涂宗冶的眼神和欧姆的武力,还是心有余悸。
她以前也只是不喜欢那个继子,总觉得对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本来想的是将其丢在偏远之地受磨难,谁知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受磋磨的沧桑没见到,整个人的气势却变得特别的难以形容。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她也只是在父亲的身上感受到过,那种位高权重且掌控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可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时候已经是左将军好多年了,涂宗冶则算什么不过是个黄毛小儿罢了
刘滔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很疼妹妹,但对于她的话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此不以为然道“那涂宗冶就算是考上了状元又怎么样不过在那些无知百姓的眼中很了不起罢了庆朝几年一次的科考,每一次都有状元,可那些个状元又有几个真的在朝堂上混下去了”轻呷了一口茶,很是漫不经心。
继夫人咬了咬下唇“可是,二哥,那小子真的不像没出息的”
刘滔“”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亲妹妹份上。
他按了按太阳穴“出息也要看在哪儿出息,他若是待在京城,那指不定未来可能会有什么建树,但若是将他丢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旮旯里,天高皇帝远的,他还怎么蹦跶得起来”
这话一出,继夫人的眼睛霎时亮了几分“二哥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已经分了家,那么涂家就没有他的份儿了,京城自然也没有他落脚的地点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刘滔的眼神十分的阴狠。
“就这样二哥让他远远的滚开,再也不要回来”继夫人霎时喜笑颜开,“果然还是二哥疼我,早早就为我打算好了我这儿有给我可爱的侄儿侄女儿们准备的小玩意儿,也不算是多贵重的东西,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涂家现在得靠你来当家,自家人就不用破费了。”话虽如此,刘滔却也是收下了妹妹给自家儿女准备的心意,不过她有一点说错了,他并没有早早打算。
他没有给自家妹妹说的是,那涂宗冶不知道是从哪儿惹到了三皇子,所以私底下表露过对他的不满,有了三皇子的助力,想要将涂宗冶弄得远远的不还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真可惜啊,涂状元,好不容易金榜题名,谁知道才在咱们这翰林院呆了不过两个月,就要离开了,还是离开京城,唉,真是可惜啊。”说这话的人是和涂宗冶同届的榜眼。
其实如果这一届这人才是呼声很高的状元之才,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涂宗冶当了黑马,年纪更轻,长相更好看,而且文采论点更合圣心,结果就硬生生地给他挤到了第二名。
要说这人没有半点怨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都还是庶吉士呐,但是涂状元却立马就要走马上任了,这可是还待在翰林院的咱们羡慕不来的。”这人是上一届的状元只不过和现榜眼不一样,上一届的状元呼声最高的正是涂宗冶,只不过因为殿试前涂宗冶腿脚受伤,因此失去了竞争资格。
以至于他虽然在那一次殿试中被点为状元,但也有不少声音说他是捡了个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