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
咄咄咄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了三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从门外响起,正在餐厅吃早饭的付丧神们顺着声音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餐厅外的千叶。
这处餐厅是一处依水而建的水榭改造成的, 一面临风, 四下都开了极为宽阔的落地窗。
青金色的纱幔挽在窗户间的立柱上, 被风一吹便如同烟雾般轻轻的飘了起来。
千叶手里捻着一枝从池塘里折下来的半开的荷花, 懒洋洋的倚在那处临水的栏杆上,偏着头看着餐厅里的付丧神们。
准确的说, 是在看压切长谷部。
他拿着手里的花枝,漫不经心的在栏杆上敲了敲, 吸引了餐厅里面付丧神们的注意力。
“主殿”烛台切光忠楞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从千叶出现就开始陷入半僵硬状态的压切长谷部, 笑着说对千叶说道“啊,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发现您。”
“早饭做了很多,要一起用点什么吗” 听他这么说, 聚集在餐厅里的付丧神们也顿时纷纷挪动身体,打算给千叶让个位置出来。
“早啊, 大将”
“早上好, 主殿, 要来这边坐吗”
“你们也早。”
“不用麻烦了。”用餐的付丧神们都放下了餐具和千叶打招呼, 他摆了摆手, 走到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中间直接坐下了。
两条大长腿像是找不到地方放了一样, 一曲一伸盘在了矮矮的餐桌下面。
早餐的种类很多, 不过大部分都还是日式,诸如米饭,烤鱼,厚蛋烧,佐餐的小菜和味增汤等等,只有一小部分是中式的餐点那是今天早上负责厨当番的歌仙兼定和烛台切光忠特意做的。
千叶顺手把手里那枝半开的荷花塞到了烛台切光忠手里,然后拿走了压切长谷部手里的饭团,无比自然的咬了一口。
“你做的”千叶嚼了两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偏头夸赞道“味道不错。”
看着千叶三两口把自己咬了个豁口的饭团给嚼了,压切长谷部僵直的坐在原地,谨慎的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再伸手去拿一个。
“是我。”烛台切光忠手里还捏着一枝花,他看着千叶这一系列行云流水无比自然的动作,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起床的方式不对。
本丸里他来的最早,千叶衣食住行有多挑剔烛台切光忠是再了解不过了,那是一种出身于高门世家长期熏陶下,对于细节微末处的讲究。
直到现在太刀付丧神还未能忘记的,曾经被那本以适量若干少许为基本计量单位的菜谱所支配的恐惧。
从他被召唤至现世到今天之前,烛台切光忠从来没有见到千叶这么不拘小节过。
以前的千叶,落座之前都会先把衣摆撩开,坐下时肩背挺直,起身的时候则会极为自然的顺手捋顺衣服上的细微褶痕。
像这种直接盘腿坐下不顾仪态的动作,在太刀付丧神的记忆中完全不曾发生过。
更别提
烛台切光忠看着千叶顺手塞给自己的花,以及对方刚刚顺手捞起来喝水用的那个杯子,心情复杂的明白了在厨房那会儿,压切长谷部为什么说千叶不对劲了。
“怎么了,吃饭啊。”千叶挑眉看着自己身边那几个有些愣住的付丧神,捏着手里的筷子在杯沿上敲了敲,散漫的笑着说道“都看着我做什么,好看不能当饭吃。”
他除了坐下时吃了长谷部一个饭团以外,再没碰过其他食物。
摆在桌子上那些中式餐点,则被他完全无视了。
坐在下方的付丧神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再迟钝,他们这会儿也都已经感觉出不对了。
“主殿今天仍旧随同我们一起出阵吗”
“嗯”千叶又笑了笑,懒洋洋的说道“不去了,今天有事,我带长谷部出去一趟。”
说完,他又偏头去看压切长谷部,弯唇笑着道。
“你呢,吃好了吗”
压切长谷部手里那个饭团被拿走以后,就一直有点愣怔的看着自己,千叶看到对方的表情,忍不住笑意的提醒了一句。
“好了。”尽管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压切长谷部还是站了起来,表情严肃镇定的说道“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那走吧。”看到自己的提醒被误解,千叶埂了一下。他看了看打刀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打刀急忙起身跟了上来。
从本丸传送到万屋只用了片刻时间,原本极为热闹的万屋街道,今天却有些冷清。
宽阔的街道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行人,可能是因为战扩活动的开启,也可能是时间太早两人来的不太是时候,所以在千叶带着自己的打刀来到万屋广场一侧以后,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清冷的景象。
“倒是清净。”千叶看着眼前空阔的街道,意味不明的说道。
“走吧,跟上。”
万屋的占地面积极大,各种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紧凑的排列在这处空间里。
千叶带着压切长谷部走了几步就下了大路,绕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开始往返着绕来绕去。
这里的巷子极为狭窄,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并肩行走的样子,两侧的围墙极高。万屋倒扣的穹顶上的人造阳光,大部分被这高墙阻拦在外,只偶尔才会有一束顽强的穿过墙壁间的缝隙,落到这条阴暗狭小的巷子里来。
压切长谷部原本走在千叶的一侧,然而这些小巷看起来荒凉,却时不时的会有带着硕大斗笠或者用面具遮蔽了容貌的人匆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