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个样子, 周宜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只是淡淡的道“看不出来吗惩治刁奴呢在本宫这个妃位妃嫔面前都敢自称为我,敢行屈膝礼,堕了承恩侯府的教养, 更堕了贞贤太后的名声,还有惠太妃, 不定被这两个奴才坑害、怠慢过多少回呢扯着虎皮当大旗, 她们倒是用的爽快”
一番话说的张昭容到嘴边求情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她面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水了。
过了一会儿, 勉强道“可小小地惩戒一番就是了, 哪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传了出去,别人岂不是会说你气量狭小,苛责宫人”
“这就不劳张昭容你来操心了, 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若我今日小惩大诫一番, 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疏于规矩这不就助长了此类歪风邪气当年贞贤皇后整治的后宫, 岂不就变得乌烟瘴气”
看着周宜然清亮的眼神, 还有这话,她又是一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和妃娘娘说的极是,倒是我短视了。”
周宜然听了这话, 转头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此话一出,差点又将张昭容气了个倒仰,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屈膝行礼后就甩袖离开了。
罢罢罢,她算是明白了,她这嘴巴是别想在和妃这儿讨得便宜了。
至于那两个嬷嬷,她眼角的余光注意了一下两人的惨状,微微勾起唇角,这两人自她进宫之日起,便拿着鼻孔瞧她,哪怕她是惠太妃的侄女,也得不到两人的正眼相看,还时不时地挤兑她两句。
真是解气啊
二十下结束,两人的脸已经肿成了高高的馒头,连话都说不清楚,牙齿都松动了。
周宜然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目露怜悯,站起身,碧桃适时地将两个小瓷瓶摆在托盘上端了出来。
“唉,我也不是个心狠的,只是你们这错实在太大了,不分尊卑,若是来个规矩严的,说不得比我这还要严重,”素手拿起一个小瓷瓶,“这里是上好的良药,不消两日,便能消肿,拿去用吧。”
两个嬷嬷却是打心底礼怵这位和妃,先前实在是小看了她的胆量。
也是,人家是宠妃,父亲还是重臣,就这身份,在京城谁不高看一头也是她们两个倒霉,没打听清楚这位主儿的性子便贸贸然地将人得罪了。
诚惶诚恐地接过药,两人便跪伏在桌案前抄写宫规。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见此,周宜然也没兴趣再为难她们,她后日就要举行封妃大典,吉服还没试穿呢
朝着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宫笑了一下,她便袅袅娜娜地回了清平轩。
那两个嬷嬷就在那儿看着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影儿了,顿时舒了一口气,至于来的目的,早就忘到脑后了。
握着笔杆子的手落了下来,拿起瓷瓶,往脸上抹了点药膏,清清凉凉的,那种灼热感少了不少,效果还真不错。
三遍宫规,最少也要抄两个时辰,她们能忍
容贤妃轻笑一声,长长的裙摆逶迤而过,“你们两个也有今日”
两人听了,更是气闷,胸口起起伏伏。
听了消息来凑热闹的赵淑妃却是更加直白,“今日和妹妹可是做了件造福后宫的好事儿啊,偏就她们宫里,主不主仆不仆的,要本宫说啊,果然是养在妾室身边的庶出,学得尽是一些不入流的做派,上不得台面”
甩着帕子,赵淑妃坐着轿撵,扬长而去,走得远了也依旧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孙昭媛轻嗤,“得了,走了,你留个人在这儿看着,这两个老虔婆可仗着落霞宫那位没少在宫里作威作福,可不能让这两人舒服了。”
两个嬷嬷嘴里发苦,一腔苦水无人倾诉,早些年她们两个仗着是惠太妃身边出来的人,没少折腾东宫这些老人儿,现在风水轮流转,太子顺利登基,她们早都不敢在宫中走动,谁知今日本想耍耍威风,却踢了一块儿铁板,脸面都丢尽了。
又想到了宫里的主子,心里沉甸甸的,越发愁苦了。
惠太妃能在先帝时期无宠却屹立不倒多年,除了先帝要给贞贤太后家脸面以外,也有她自己的手段,还有就是齐王这个儿子。
她说不上有多聪明,但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本事却是一流。
对宫人也没有多友好,只要犯了错,惩罚接近严苛。
她们两个这次把事情办砸了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惠太妃的面子一下子被人踩到了鞋底,还是摩擦摩擦再摩擦的那种,只凭这点,惠太妃决计不会轻饶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