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 一美把这一天的战利品全部拿出来,摆了一地。自己之前书包里的东西, 也全部拿出来摆一地,开始一件件审视。首先,把课本、笔记本一本本理整齐,放进新书包, 用完的本子换掉, 写完的笔记本,则放进抽屉收好, 用了一半的a4纸、破纸条,全部扔掉。再打开笔袋太破的笔, 笔帽丢了的笔, 只留下笔芯,笔杆则全部丢掉。
最后,把旧书包,旧笔袋一扔。
看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新书包,心里真是清爽。
未来一年半, 这便是她的武装
简单吃了晚饭,一美又把衣柜、书桌好好整理了一遍, 把房间收拾得妥妥帖帖,仿佛心情也妥帖了就用这清爽心情, 迎接未来的新生活
晚上十点, 一美早早上床。
趁有觉睡好好睡一觉, 毕竟未来, 一顿长长而安稳的睡眠,才是珍稀于一切的最大奢侈品。
只是躺在床上,一美竟失眠了
仿佛每一个开学日前一天,一美都要失眠,但到了一二点便也有了困意,渐渐也就睡下了,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已经一点了,脑中却像下了一场清凉的大雨,冲洗掉一切混沌的困意与杂念,思路清晰得像一条空无一辆车的高速公路,畅通无阻。
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我要考好。我要考好。
其余一切胡思乱想明天早上要吃什么、穿什么;考不好怎么办;能不能和林琳上同一所学校;上了同一个学校,但不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寝室,到了大学,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等等等等都像被这一简单粗暴,又格外有力的信念吓退,四下逃散,无影无踪。
现在,她一心只想考好高考。
她要拥有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璀璨人生。
她不想高攀。
透支运气,稀里糊涂考上一所本不属于自己的学校,低空飞过了分数线,却被调剂到一个乱七八糟的专业。
她亦不甘心低就。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努力了五年而应得的,给拿了。
身旁,姐姐正背对自己玩手机。
一美从轻柔的羽绒被伸出手,探了探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啊
一美手机亮起,书庭才发现一美还没睡。
于是问“是不是我手机太亮了”说着,翻了个身,面对一美,让手机背对一美,“这样呢好像更亮了”说着,再次背过了身。
一美说“没事,是我自己睡不着。”
“怎么了”书庭刷着微博,漫不经心问起。
一美顿了顿,问“高三难吗”
“高三”书庭想了想,“还行,跟高一高二差不多。”
好
幸存者偏差。
当时姐姐日日挑灯夜战,时不时情绪崩溃,大哭、撕书的情景,一美可是历历在目。很多事,当时再艰难,待自己走过去了,日后再回想起来,便只剩云淡风轻,没有参考价值。
但再难,又能有多难呢
上一世,一美也经历过一次稀里糊涂的高三,不过是习题册、卷子多了一些,心理压力大了一些。
大不了天天熬夜,白天喝咖啡。
哪怕痛苦、煎熬到天天数着日子过,但只要憋住了一口气,憋个一年半,一切便也就结束了。
或许是在三四点
一美悄然入睡。
于是第二日,理所当然地起不来床。
被婶婶拽起来,勉强打起精神,洗漱,坐在桌前婶婶盛粥时,便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婶婶盛来一碗小米粥,放到一美面前,见一美眼睛也睁不开,正无力地喝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酱香饼也没吃几块看着一美,说“一美啊,婶婶昨天去报驾校,学车去了。”
“哦。”
“等我驾照考下来,天天接送你上学。”
一美一下子来了精神,瞳孔都放大了“真的”
“当然了。我看你现在太累了,开车接送,不用等公交,路上节省点时间,你多睡十分钟。”
是啊。
每天挤公交,从等公交开始,便要浪费不少时间。有时她远远看到公交车站上,公交已经来了,快走了,她便要一路狂奔。早上起了一个大早,本就没力气,还要跑,那感觉真糟糕,每一次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突突突地跳,而更糟糕的有时还t赶不上
每天精力本就不足,还要浪费在这上头
上了公交,公交一站一站地停,墨迹不说,有时还没有座位,公交司机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车开得极不稳当,一美便拉着手环,在车上东倒西歪。有时碰上一些无礼的乘客,或踩了她一脚,道貌岸然不道歉,或挤来挤去,一美看着心烦,一整天的心情,便都破坏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