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退下”现实中,将少年护在怀里的男人发出命令,无比耀眼的光明自他身上亮起,黑暗的尖刺龟裂破碎,化为粉末窸窣掉落。温暖的怀抱轻而易举给少年隔离出了另一个世界,没有黑暗,没有鲜血,荆棘断裂落地,一切的残忍都被男人的身躯挡住。
“父亲”光明里传出少年几不可闻的喃喃。
警笛声由远及近,大概是邻居听见尖叫报了警。御神枢将食指压在唇上对少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苍白笑容一闪即没,光明敛去,几乎被荆棘穿透的男人松开手,砰的滑落倒地。
空间扭曲,竹内秀和相泽消太所站之地变回了空荡的,四壁雪白的屋子。
年轻的侧写师按着额头背靠墙壁滑坐到地上,伴随着疲惫而来的,还有昨天在医院时看到的景象。
那天在医院里,少年见到了警察。
警察看到坐在男人病床旁边的少年,给了少年一块糖,温和的对他说去外面吃完糖再进来好吗。淡金色长发的少年手里拿着糖,看向了床上的男人。
他的父亲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那头阳光般金色的长发也失去了温暖光泽,散发着冷冰冰的死气。但男人的笑还是那么温暖,他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长发,告诉他,没事,出去。
男人的指尖有些发凉,声音也有些发哑,少年乖巧的点点头,听从父亲的话,乖乖走了出去。
病房门在他身后关上,维尔撕掉糖纸将糖含入嘴中,靠在门上听着。
“您看清了是谁动的手吗”是警察的声音。
“没看清,有个黑色的影子,从身材来看是成人”御神枢道,他似乎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继续补充“一米七五左右,很瘦弱好像四肢比例不太协调。”
“您觉得他有多强呢,以您这种职业英雄的能力判断”警察说。
男人斟酌了一会儿,客观评价道“他的个性很强,但综合能力应该比不过我。”
不是,维尔在心里说,不是。
他是个少年,只有一米六的身高,个性不弱,但是能被职业英雄星辰一下撂倒。
良知的谴责在他心中叫嚣着,让维尔想一把推开病房的门去跟警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讲出自己拥有两个个性,讲出他害死了母亲弟弟和姑姑,讲出那一刻满手黏腻的血。
糖块在他口中融化着,糖汁流入他的喉咙,腻人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血的腥甜,想起了弟弟的残肢,女人支离破碎的身体,和穿透父亲胸口的,自己的暗。
罪人,他是罪人,父亲为什么不说是他做的,他应该被逮捕,应该被关起来,应该被处决。
“吃完糖才能进来哦”警官语气温和的命令在他耳边响起。
维尔颤抖着含着糖,眼前视线模糊,他哭了,可他有什么理由哭,有什么资格哭。
“据您推测是您认识的人吗或者仇家”警察问。
“不是我认识的人”父亲道“仇家的话,说不准,您知道的,职业英雄的仇家向来很多。”
是仇家,维尔想,是夺走你妻子和小儿子的仇家,是生来就在伤害你的仇家。
“嘛,好,谢谢您的配合”警察似乎叹了口气,推门走了出来。
维尔让开门,低着头,不让警察看见他的眼泪,年轻的警察走过维尔,走了两步,想起什么的回头道“可以进去了哦,小弟弟。”
维尔低低地“嗯”了一声,咬碎糖块,将那甜的让他想要作呕的东西咽了下去。
“我吃完了”警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靠在墙上的少年轻声说。
从那天起,他讨厌吃糖。
“你没有继续被教导的价值,没有当英雄的潜力,如果你无法直面自己的话不如去当一个普通人。”
“如果让你去做英雄的话,即使在和vi打斗的时候毫无问题,随便上来一名拥有心灵个性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你。”
“什么时候开始的杀人”
建议你应该先弄明白他经历过什么,又是什么支撑他以这种常人难及的坚强活下来。
之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相泽消太深吸一口气,也跟着靠到了墙上。
他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轻浮和过分之处,发现了自己一直隐藏在雄英校风自由后的一意孤行。
四年前他只怪御神维无法好好地使用个性,因为不敢直面内心而藏拙。
大概是作为一个大人对孩子的轻看或者职业英雄身份给予他的自大,从放弃到开除御神维,自始至终他都忘了去问一句。
需要帮忙吗,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