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振奋的一曲, 曼蒂的调协奏曲难度是公认的,即使是一位优秀的莱维奥毕业生也无法保证无差错地演奏, 而你作为一个高中生却做到了, 情绪饱满,技巧精湛, 简直令人惊叹”蒂武西奥罗萨斯说,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语气夸张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一旁的翻译将他的索多科语翻成了冕兰语, 舒望拿着话筒,听到赞美的话, 脸颊都染上了红晕。
她平复了气息, 用流利的索多科语回答道“谢谢罗萨斯教授,曼蒂一直是我的偶像,我梦想的学校也是莱维奥音乐学院。”
罗萨斯对她的标准的发音和娴熟的句子很吃惊,接着便大笑起来“那可真巧了,曼蒂家族的音乐家都出自莱维奥, 如果你有机会去那里学习,我真是迫不及待要介绍你们认识。”
这般发言让翻译和在场懂索多科语的人都愣住,来自莱维奥的教授似乎对舒望进入那所世界顶级音乐学院充满信心。
舒望结结巴巴连说几句谢谢, 表情像是被天降惊喜砸中。
她下了台后就直接找到了锦林的座位,锦林身边已经没了空位, 她们便走到大厅的最后一排,和周沛嘉一行人坐在了一起。
过了很长时间舒望才缓过神,凑到锦林耳边, 压低声音道“你快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坐在她另一侧的周沛嘉主动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敲,用的力气不小,舒望捂着脑袋弯下腰,小声哼了一下。
“不用谢”周沛嘉说。
树袋熊的主唱阿邦起哄道“某人嘚瑟了”
舒望抬头瞪了他一眼,阿邦缩缩脖子“小丫头刚比完赛翅膀就变硬了”
“嘘”前排的观众回头怒视,示意他们安静。
几人立即闭上了嘴,强行平息演出后的激动。
比赛在晚上七点半时正式结束,到了宣布比赛结果的环节,所有参赛选手都再次坐回原先的座位,舒望深吸了一口气,腿有些发软地朝前走去,锦林看到入座时她旁边人还主动向她搭话。
所以第一次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舒望像今晚这般,变成万众瞩目的存在,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她即将得到想要的一切,却又在转眼间飞快陨落,宛若一闪而逝的流星。
主持人开始宣布入选的十人,舒望不出意外在列,当然这十人绝大多数都要从候补做起,而最终的前三名却能直接进入乐团参与接下去的巡演,不仅如此还将获得乐团赞助商颁发的奖金。
所以当宣布前三名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第三名是一位从帝都赶来的女大提琴手,第二名是一位男性长号手。
舒望的脸绷得紧紧的,或许是以为自己已经排到了前三名开外,入选的喜悦和错过高排名的失落混到了一起,即使听到主持人宣布第一名是小提琴手舒望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旁边一个鼓掌的女生轻轻推了她一下,舒望才意识到自己是整个比赛的第一。
欢呼声不绝于耳,评委、主持人、参赛者和观众都在向她祝贺,锦林站在大厅昏暗的后排,远远地望着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那个梦境,光明中的舒望和角落里的自己,如今的场景竟然奇异地重合。
舒望在下台后还被蒂武西奥罗萨斯叫住聊了会儿,之后才一路小跑到锦林身前,扬起罗萨斯刚刚塞给她的名片“他说要给我写推荐信,鼓励我去莱维奥天啊我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想过”
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锦林拍了拍她的背“别激动,我说过我做过关于你的梦。”
舒望擦了擦眼睛,劣质的眼影糊在了眼皮上。
月姐嫌弃地“啧”了一声“还要拍照呢,这样可不行。”说着拿出纸巾,给她轻轻地擦掉晕开的眼妆。
舒望情绪缓过来后掏出了手机,招呼着大家“快来一起拍照,都过来”
众人挤在了她的身边,月姐搭着她的胳膊,锦林歪头站在她另一侧,树袋熊的另外几个男生围在后方,阿邦捏着鼻子对镜头做鬼脸。
舒望拍了两张,看到周沛嘉远在镜头外,不满地朝她挥手“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我不拍照。”周沛嘉抱着胳膊拒绝。
“来嘛。”
“不要。”
两人一直从大厅内磨叽到外面,几人在外厅拍了一圈,舒望依然没有说服周沛嘉和他们合照。
走出九川音乐厅,雨已经下大了,只有锦林一人带了伞,几人站在屋檐下躲雨。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喝酒吧”阿邦大声道。
锦林说“明天是周一,还要上课。”
“难得舒望得了第一,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庆祝”另一位树袋熊乐队的吉他手oore也劝道。
“哎绿灯亮了,我们去对面等车”月姐扯了扯阿邦的袖子,指着马路对面的站台,那里有避雨棚。
“快走快走,别淋多了雨”阿邦咋咋呼呼地催促着,舒望提着裙子,正要跟着他们跑,却被锦林一把拽住了。
锦林心脏跳动得很快,她大声喊道“等等等一下”
然而周围的雨声和刚从音乐厅出场观众的嘈杂声很大,盖住了她的叫喊,锦林按着舒望的肩膀,让她不要动。
“等我一下。”说完她飞快往马路上跑,她的速度飞快,跑到月姐和阿邦身前,用力抓住了他们。
阿邦瞪着她“你磨叽什么啊,没看见还有十几秒灯就要变红了”
此时因为下雨,观众都集中在音乐厅周围,过马路的只有他们几人,阿邦对锦林将他们往回拖的举动很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