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走出大将军营帐, 如同来时那般。他现下身份不过是都城来的密使,身份敏感,并不适宜在营帐之内留宿。
杜晏回城之时, 夜幕已然降临, 郡守府中灯火通明已是备好宴席, 等着他归来。杜晏乃是冒名前来, 并不想多生是非,便入乡随俗出席宴会。
他端坐上方,看着下方女乐偏偏起舞, 在殷勤的郡守恭维之下,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酒至酣处, 郡守竟是拉了女乐就向后院行去。
杜晏微微摇头, 边疆有这等郡守,大将军能镇守此处多年着实不易。
他见主人已然离席, 便摆手道“路途劳累, 我先行回去歇息。”
说罢, 杜晏起身, 他就觉得有些头晕,勉强行了几步,步伐有些踉跄。
方才军营之中,同大将军喝了几杯, 在这宴席上虽说杜晏有控制自己饮酒, 但这两种酒似乎有些酒性相冲, 让他有些醉意。
他身体微微一歪, 就感觉有温香软玉靠了过来“贵人,妾服你去歇息。”
杜晏虽对女乐并无兴趣,但想到自己对郡守府完全不熟悉,便也没有推辞,任这女子将自己扶往后院厢房。
转过几道长廊,周遭环境愈发清幽起来,女子将他扶进一处有些偏僻的小院,才停了下来。
才一推开门,杜晏就觉得此处有些怪异,屋内没有点灯一片黑暗,而且此处似乎太过偏僻,不应会是用来待客之处。
“你”
杜晏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那女子轻轻推进屋内,随后房门就被掩上。他本就步伐虚浮,毫无防备踉跄几步,直接撞入一人怀抱之中。
有人
杜晏下意识去撩腰间所佩短剑,那人却对他了若指掌。短剑尚未出鞘,就被按回剑鞘之中。
“公子,盟约尚未完成,你可不要把盟约对象捅死了。”
开口之人,声音低沉,微微有些沙哑。
杜晏手指一松,放开手中剑柄“成瑜,你是疯了不成,跑这里作甚”
成瑜见杜晏抚着头,整个人晕乎乎的模样,将他扶至一旁榻上坐下。
他抬手将油灯点亮,这才开口回答“听闻你来此地,我自当送上门来沟通一二。”
灯光亮起,杜晏从那种带着几分醉意的状态中微微清醒过来“我此番是秘密前来,你是如何得知”
成瑜毫不隐瞒“郡守最为宠爱的夫人,曾是我手下女乐,她最擅长之事,便是画像。虽说你做了些许变装,我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杜晏对于他的手段有些了解,也没再多加追问。甚至连成瑜前来的目的,无须多说杜晏也能推测一二。
这些时日,江成二国联军同原国大军在此处僵持不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要不是成国源源不断的粮草,江王或是又生出退意来。然成瑜现下虽算得上是富甲天下,手中握着最庞大的商行,恐怕也是有些吃不住战争消耗。
此种情况下,成瑜定然会心急,冒风险潜入城内找自己打听消息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之举。
想到此处,杜晏道“你如今贵为原王,没必要事事亲为,你派密使前来传递消息便是。”
成瑜深深看他一眼,道“我来不单单是为了打探消息。你我许久未见,如今近在咫尺,不见上一面我心中不安。”
杜晏自认为知晓成瑜话中之意,直接答“我知道你担心计划有变,我此行便是前来当说客的。“
成瑜有些无奈,只得转言问“大将军那处可有松动。”
杜晏道“既是我说出的话,就定然不假。外祖已同意配合我的计策,在半月之内,便会佯败。”
成瑜有些好奇“听闻大将军乃是刚直之人,对原国先王是忠心耿耿,多年镇守边疆毫无怨言。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杜晏本不想多说太多,后来转念一想,此刻倒是个立住自己反派人设的时机。现在成瑜对于自己似乎还存在着某些儿时情谊,言谈之中完全没有防备之意。
他必须让对方知晓,公子晏乃是心机深重又手段颇多之辈,乃是今后的劲敌,切莫因为之前的小恩小惠被迷惑了双眼。
想到此处,杜晏坦言道“你可知我在书法一道,颇有造诣。”
成瑜带着笑意点头“确实,当初我的书法启蒙于你,然而直至现在,都远远及不上你。”
杜晏继续道“我还有一绝学,便是模仿字体。”
在原剧情中,原宁得以私放成瑜离开都城,靠的便是这一手绝学。她模仿了舅舅吴中尉的笔迹,写了手令又偷了中尉玺印,这才让成瑜离开。
原宁能模仿笔迹,是因为记忆力绝佳,几乎是过目不忘。杜晏在设置自己身份时,就讨了这么一个巧,让同原宁身为双生子的他,也拥有同样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