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但却始终没有人去捅破,一纸协议成了废纸,但纸却还在。暧昧的关系似乎比确定的关系更让人觉得依恋,在自己定下的禁制前试探并越界,总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感。
热恋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小心,半年过去了。
半年里,几乎所有认识柏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了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小朋友。小朋友长得神似当初柏城以断腿为代价救了的那个自杀的明星吴郁,却比吴郁更聪明识相,退出了娱乐圈,不问前尘往事,一心一意地做柏城的“贤内助”。
但不管怎么样,宿郢除了一个“聪明识相”以外,没有好名声。
柏城喜欢的两个人共用一张脸,换成谁都不可能不介意,放在谁身上这都不可能是真爱了,但偏偏宿郢无所谓,这不得不让人猜测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不止宿郢一个。
这些日子里,柏城身边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的整容怪,扰得他烦不胜烦。终于有一天爆发了,让保镖把人都清理了出去,扬言谁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故意制造偶遇,就别怪他让人打脸了。
发了话,依旧有人不怕。勇往直前,于是挨了打。
柏城真的让人打了脸,有两个刚刚整好的鼻子都被打歪了,哭唧唧地跑了,还说要告他。柏城不屑一顾,当天回去就把这事儿给宿郢当了笑话讲。
“整容整的什么样”
柏城说“像你,像吴郁,可能觉得只要长得像,我都能看得上。”
宿郢撇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柏城很坦诚“刚开始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只看得上你。”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裤子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宿郢手里,期待地看着他“你看看。”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盒子看起来就是个首饰盒,但是稍稍宽大一些,不是戒指,那就只能是项链或者手链了。这个柏城,还送这个,一把年纪了倒还会玩个浪漫。
宿郢打开看,是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串着个金色的小饭碗挂坠,挂坠非常精致,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漂亮。
柏城问“怎么样,喜不喜欢”
宿郢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给我饭碗干什么要饭”
“什么啊,也亏你想得出来。”柏城说,“你忘了,之前咱俩办事儿的时候有个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去看一个跟吴郁长得很像的人,你把电话抢过去不仅威武地接了请柬,还留下了一句狠话。”
“什么狠话”宿郢早忘了。
“你说,你要去看看是谁跟你抢饭碗。”柏城笑得趴在他的肩膀上,“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给你打上一个金饭碗捧着让你安心,不过后来想了想,金饭碗太大,不好捧,所以就给你打了个金坠子,让你天天挂着,以后谁敢跟你抢饭碗,你就把坠子拿出来让他瞧瞧,让他不战而退。”
宿郢听完,看着手心里的坠子愣了会儿神。
柏城以为他高兴傻了,把坠子拿过去,亲手给他系到了脖子上。戴好后,揪着宿郢的t恤领扣,把小饭碗丢了进去,然后拍了拍他胸膛,眼里是满满的宠溺的笑意。
“这下饭碗就丢不掉了。”
宿郢把手盖在胸口处那个金饭碗上边,深呼吸。
“谢谢。”
只有一人的豪华套间里,宽大的电视屏幕上
男人把双手抬到桌面,两手手腕间铐着一副手铐,他张开一只手,压低着声音开口。他不慌不忙,一句一句地发问,像个游戏人间玩弄人性的恶魔。
“一,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二,你以为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三,你以为你的记忆全都正确没有差错吗”
他问一个问题,就卷起一个手指。
“四,你以为你深爱的那个人也同样深爱着你吗”
“五,你以为的你,是真的你吗”
宿郢看着电视上的男人,一遍遍地这样问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什么是正确,是什么是爱,以及我是谁。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脑中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
任务不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