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职的圣旨是白善草拟的,然后送到了门下省审核,从门下省出来,白善就溜溜达达的绕了一条路过太医院回去。
满宝正要去后宫问诊,看到他就抬手打招呼,好奇的问,“你怎么走这边来了”
“正要回太极殿,”白善冲她乐,忍不住现在与她分享,“王家的事,崔家下场了。”
因为马刺史的过错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是跟附近两州争地盘抢人嘛,还有些失职的事情,为政严苛了些,但他的严苛也是在法律范围之内的,只是对治下的军民不是那么友好。
但严肃的管理也未必就是不好的。
以皇帝素来宽和的态度,他多半是申饬一番,让对方改过就行了,“陛下提起这事时,李左散骑就说代州原为边关,那边民风彪悍,本就该宽容待之,这样才能收服民众,使军民顺心,但马刺史反其道而行之,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来,但时间一长,只怕民生怨气,到时候再遇上个什么天灾人祸的,军民易生反心。”
和以前的帝王不同,同样是造反出身的皇帝并不会将造反的人一杆子打死,尤其是参与造反的普通百姓。
他认为,军民造反只有两种,一种是受人蛊惑挟裹,不得不造反,此一种,该问罪为首之人,此人罪大恶极
一种则是活不下去后不得不造反求一生路,此一种,皇帝及地方官员为首罪,该查明原委,下罪己诏。
所以说到百姓造反,皇帝是不会一味的指责这些人愚蠢有反心,而是认真的思考起来,片刻后觉得左散骑说得有理,于是决定将马刺史调离代州,既然他行事严苛,那就应该放到富裕的地方去,比如江南一带难以掌控,私底下各种违法犯罪活动频发却又不揭开的地方。
“正巧楚州刺史因贪污被问罪,所以陛下提议将他放过去,但李左散骑说楚州临近扬州,本来江南一带的盐税就有异常,好容易腾出一个位置来,不该这样胡乱许人,最后挑来挑去,就挑中了蕲州,而且还从刺史降为司马了。”
满宝虚心请教“这位李左散骑”
“是崔家婿。”
朝中十个官员里就有五个或直接或间接的和崔氏有姻亲关系,白善道“崔家既然出手了,这事儿很容易就完了,你要不要去告诉学嫂一声近来还是少出门为宜。”
这时候还是安静些好。
满宝连连点头,“等下衙我就去找学嫂。”
白善便回去当差了。
他现在的位置是在起居郎的隔壁,俩人一左一右的坐着,一个是记录皇帝的言行,一个则是竖着耳朵听皇帝与人论政,偶尔他要上去起草诏书,还要去给皇帝找他找不到的折子,还有可能被皇帝点名问政,真的是比上课可累太多了,走一下神都不行。
初入职场的白秘书,哦,不,是白行走,他很不适应。
可在魏知等人的眼中,白善他却是适应性极强,却表现优秀,才几天时间他就能接住皇帝的问话,就算有时候回答得很不好,但至少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且言之有度不是
魏知表示很满意。
皇帝也很满意,最近很喜欢和他说话,于是等大臣们都退下去了,皇帝就留下白善,问他道“朕怎么觉得最近弹劾代州刺史的折子有些多李蒙这厮的处理也严苛了些,外面是不是有些朕不知道的事”
白善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样的事,这不算政务吧
于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皇帝,皇帝听不见他回答,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此时却不由扭头看向他,“怎么,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