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到这里,都望向薛孝。
薛孝的目光不长远,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家指望的就是那十个熟伙计。
“孝大哥,劳烦叫两个认路长宁的伙计带路,安排几个人去盯县兵大营与县衙那头。”霍宝道。
“这……未免太杞人忧天!”薛孝不赞成道:“这条路是粮铺走惯的,就是这脚店也有后台,没事的。”
霍宝看着薛孝,没有说话。
这次出行,本就以霍宝为主,薛孝、水进两人都是助力。
薛孝被看得讪讪,摸了摸鼻子:“盯就盯吧,真没必要这样麻烦!”嘴里嘀咕着,到底叫了俩伙计过来。
霍宝亲自选了几个人,随那俩个伙计出去了。
剩下一百多号人,弓手十人在前头值夜,其他人装车后暂歇。
刀枪弓箭,之前都藏在骡车下,眼下全都取出来,分了下去。
不用人多吩咐,这武器一下来,众兵就晓得戒备起来。
水进用长枪携带不便,霍宝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两段式枪杆,不用时分拆两断,用时拧到一处。
水进拧好了长枪,随手挽了个枪花。
霍宝拿出紫金锏,将缠布都拆了。
薛孝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模样,多了几分不自在。
虚惊一场还好,要是真的让霍宝、水进料中,倒显得他目光短浅。
县兵要是真的来了……
薛孝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北边。
这脚店是有后门的,粮车笨重,弃车就是,作甚要死守
这两人,是不是死心眼
梆子声远远传来,三声,三更了。
“哒哒”急促的脚步声,是之前出去盯县衙的童兵回来。
“宝爷,县衙出来好些人,往县兵大营去了。”
这边刚回话,外头就传来动静。
大家都熄了声,隐到暗处。
“老大,就这个脚店!”
“这家买卖的可有主薄的份子……”
“盯着就是主薄的买卖!”
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家都提了武器在手。
原本以为是放火,没想到对方却是“杀人”。
黑乎乎的东西从墙头推落,“噗通”一声落到地上。
“这老头嘴巴快,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他,要不是他多嘴,下晌也不会走了空。”
“死了助咱们兄弟发横财,是他的福气。”
“这就行了他们可是一百多号伙计哩”
“再多的伙计也得缩着,还敢杀官造反!”
别人不晓得缘故,霍宝三人却听明白。
这被他们从墙头推进来的尸体,不是旁人,就是白日里那卖糖画的老头。
这些乞丐与县衙那边勾结,要问大家一个“杀人之罪”。
霍宝却是生出怒气,那老头何其无辜
这些乞丐说起人命如此稀疏平常,多半手中都有人命,才会对杀人没了敬畏。
天灾,小民是不易,可眼前这些已经不是需要怜悯的小民,而是地地道道的凶徒。
“县兵咋还不来”
“催命呐,说好了四更天。”
安静了好一会儿,外头又有人道。
等的不耐烦的不是外头凶徒,还有霍宝。
“一个也别放过!“霍宝低声对弓兵道。
如今是五月下旬,月亮后半夜出来,如今正是当空半拉月亮,清辉洒落人间。
在暗处还罢,脚店门口毫无遮拦,几个乞丐身影就落在大家眼中。
“嗖”、“嗖”、“嗖”,一轮弓箭下去,就是一片哀叫。
“啊!”
“快跑!”
还真有人一下子窜了出去,随后“噗通”倒在地上,被霍宝的飞锏打趴下。
总共是五、六个乞丐,没等他们喧嚣起来,二十人舞了大刀出来。
不用反手,只一轮下来,几个乞丐就都被剁得没了动静。
“呜!”
“嗷!”
旁边客栈听到外头动静,二楼有间亮灯,不知听到什么,还是瞧见什么,立时熄了灯。
脚店大院中,已经点灯。
墙根下躺了一具尸首,体温还温着,墙上地上沾了不少血,应该是推过来前才死的。
正是那位善心、爱絮叨的糖画老人。
“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薛孝脸色骇白,身体开始发抖。
这里不是淮南,真的要杀官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