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傅知玉又抬头,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六个人了,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少年看起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长地清秀一些, 算是傅知玉在里面看着最顺眼的一个。
其他五个按他的吩咐被周管家带去偏一点的院子里,没有他的要求不许随意出来,那个少年便留下了,傅知玉招了招手, 示意他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行礼, 似乎是很怕, 声音也抖着,道:“奴叫绿枝。”
“这听着不像是男子的名字, ”傅知玉又问,“你有本名吗是哪里人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有的,奴原名姓陆, 名叫陆简,祖籍是江城。是家里庶子, 读过几天书,之后家道中落, 无以为继,便被主母发卖了。”
算是家世清白。傅知玉又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是读书写过字的, 应该还学会乐器
“你会乐”
陆简点了点头,道:“会琵琶。”
“弹一手听听吧,”傅知玉道,“我找人送一把琵琶进来。就在这里弹。”
实际上,陆简琵琶真的弹的一般,不过他弹的曲子不错,不是京城和宫里常弹的那种华丽丽的曲,像是地方小调,听着还有几分清朗。
傅知玉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意思,然后就伸手打断了他。
“你住到丁香院里去吧,就你一个人,不用和她们挤,”傅知玉道,“想要什么和管家说,我……晚上去看你。”
陆简颤抖了一下,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知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行了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晚上傅知玉和元明刀吃晚饭的时候未提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元明刀最近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练武,他的那把圆月弯刀傅知玉托了小舅舅提前让去西域那边的商队打听着。这事也托了傅知玉那个药丸的福,西域商队那边最近和元江文关系不错,听闻有此请求,直接出面把刀买了下来,顺顺利利地送到了元明刀手中。
这把刀就是元明刀的另一条命,他最近一直在小院子里面拿着刀练武,以期早点恢复之前的手感,现下也是,吃了饭早早地就走了。
“刚吃饱别那么快活动啊,”傅知玉觉得自己真像养儿子一样,还不忘叮嘱他,“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元明刀早溜地没有影了,过了一会儿傅知玉才听到他的回复:“知道啦”
孩子大了,管不住了,傅知玉忧伤地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他一个人在湖心亭里面赏月,兴致起了还喝了两口小酒,直到管家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让个人等着呢。
丁香院是王府后宅里面比较好的院子了,这原来应该是侧妃的位份才能住的地方,和其他侍妾没有允许不能出院的地方大不一样,但傅知玉如今没有侧妃,便随他怎么安排。
他也不太在意这里面有没有太子派来的探子,这个王府真没什么可探的,就算摆在太子面前让他看他也挑不出什么不对来,他主要是看其中有个差不多有个顺眼的,无聊惯了便试试看而已。
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吧,他也不是个圣人,若是能让他摆脱上辈子关于谢恪的阴影,那就更好了。
再说了,往前他本就是迁就谢恪才委屈自己为下,现在自然就没有这种顾虑了。
傅知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推开了丁香院的门。
陆简已经梳洗好了,他身上终于没有傅知玉讨厌的那种脂粉香气,只穿了一身白衣,显得清秀了许多。
傅知玉比陆简高上半个头,他手上还拿着半个酒壶,在房间里的座椅上坐下,又朝着陆简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陆简走到他面前,又不敢动了。
“你怕我”傅知玉问他。
陆简慌忙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昭王爷太贵重了,奴、奴不敢……”
傅知玉一听这话就笑了,他觉得陆简好像把他看成什么名贵的瓷器,碰一下就会碎的那种。
陆简低着头,又忍不住壮着胆子去看他笑的样子。
皇帝选过的侍妾自然个个是好看的,陆简之所以被主母发卖,也是因为他这张脸,在偏远地方也卖了足足五百两纹银,足够家里过许久的宽裕日子了,后来几经转手,他被送进京城,昭王还是他训练了这么久之后,第一个侍奉的人。
他往前在外面听一些风言风语说昭王是个傻子,脑子不行了,皇帝可怜他,才封了个王。陆简进来之前以为会看到一个怎样痴傻无状的男人,但他只斗胆看了那座上的人一眼,便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