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有些无语了,只能坐在一旁抱着旺财生闷气,瞥见刘诚脸上淡淡的笑意,凤目一瞪道“你笑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西凉一些趣事。”刘诚摇了摇头,他从军多时,加上严于律己,身上自有一股军人气度,此刻虽然是随口敷衍,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在很严肃的说这句话。
“哦?”本来只是一句敷衍的话,刘毅闻言目光却是微微一亮“诚儿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羌族虽然统称羌族,但其实内部也有分别,不同羌族,乃至同一羌族之中的不同部落,民俗风情之上都有差异,这归化诸部时,发生了不少趣事,手下几个将士被当地女人强拉走了。”刘诚笑着解释道“与当初南中之时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后来呢?”刘明好奇的询问道。
“将错就错。”刘诚下意识的看了诸葛乔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道。
“嗯?”刘明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刘诚转头看向刘毅笑道“不过父亲在河套的法子,在西羌之地也颇为有用,不过为何父亲在西域似乎并未用此法?”
刘毅笑道“这西域之地与匈奴、羌人不同,因为丝绸之路的发展,他们人口虽然不多,但意识观念却已经脱离了蛮荒,开始向文明过度,有了相对完善的贸易理念,管理国家的制度,匈奴、鲜卑、羌人所求者,其实不过生存,但在西域大多数国家来说,生存问题并不困难,甚至不少国家虽然人少,却相当富足,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所追求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生存问题,还有更高的东西,比如荣誉,比如认可,但他们本身国家并不强盛,所以我大汉这样的大国,本身对他们就有着足够的吸引力,我们所需要付出的,其实更简单,只有认可而已。”
“但这并不容易。”刘诚摇头笑道。
长城的建立,自然有其积极的意义,但同样也有消极的一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汉人和胡人原本模糊的界限变得泾渭分明起来,如今大汉对于胡人的态度,普遍都是以一种看野蛮人的方式去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若是一直往前追溯,也只有黄河流域这一带算是最纯正的中原人,后来通过不断的征战、兼并和融合之后,扩大到如今幅员辽阔,但也正是因此,一种自满的情绪油然而生,不再兼并,而是开始排斥。
如今的刘毅,正是要打破这种排斥,但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不止是汉人如此,其他人同样如此,莫说刚刚收复没几年的河套地区和尚未完全收服的羌人,单是很久以前刘毅平定的南中,这些年因为种族问题而爆发出来的小规模争端和矛盾也从未停止过。
刘诚这些年随赵云戍边,平定羌乱,对于这一点,自然体会更深,何况是西域诸国了。
“不容易也得做啊,大汉重归一统之后,想要继续变得更强,就得对外扩张,若是什么事都因为不易便止步不前,就算重归一统也不过是开始为下一次纷争和矛盾做准备而已。”刘毅笑道。
其实就算对外扩张,也不可能出现一个永不衰败的王朝,这对君王的要求很苛刻,需要一个目光足够长远而且有足够魄力的君王,但皇权的继承制度注定是不可能的,再优秀的基因也是有可能繁衍出废物来的,何况皇位交替,有时候也不只是帝王一个人的事情,这一点,刘毅是十分清楚地,但至少该让大家清楚地知道,这世界其实很大。
“这有些笨。”刘诚摇头笑道,这事情,三代都未必能够做到,更何况自家父亲再厉害,也不可能长生不死。
“这世上需要聪明人,但其实更需要笨人。”刘毅并不否认“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所有的路,都是我们这种本人探索出来的?我更喜欢你将其称之为执着。”
“父亲所言甚是,孩儿受教。”刘诚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若是这么说的话,自己其实也算个‘笨人’了。
“吃饭了。”吕玲绮带着几名婢女,将饭菜端上桌“儿女好不容易与你我团聚,可否不说这些事情?”
“习惯,习惯。”刘毅哈哈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刘家团聚,是大好日子,诚儿,你如今业已长大,可以陪为父好好喝几杯了,这西域的葡萄酒为父可是珍藏了不少,陪着这夜光杯最好,来,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