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和终于是哄住了靳南, 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处理剩下的工作,他怕靳南中途再次突发奇想出什么惊人的鬼主意,于是加快了动作, 比预计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完成了工作。
他关了电脑,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脖颈, 抬头向靳南看去, 他还乖乖的窝在沙发上玩电脑。盛修和走过去看了眼,原来是在一本正经地玩儿扫雷。
他眼中染上一抹笑意,伸手轻轻扣了扣茶几桌面,“睡觉去。”
靳南摇头,“等等。”
盛修和头疼, 这小孩又不听话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半了,他今天工作了一天, 说不累是假的, 明天还要去见发展局的人, 应酬与工作又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他没太有精力跟这小孩耗下去,再次被拒绝,他眉头皱起, 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很晚了, 你该去睡觉了。”
即使是在喝醉的状态, 靳南依旧是个敏感的小孩,他抬起头,眨巴了两下眼,漂亮得勾人的双眼染上一抹委屈,他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也发挥到极致,哪怕已经有些怂了,还是不肯改变想法,“不”
盛修和的耐心也一点儿点儿地消磨着,他不再跟靳南僵持,转身就走,“我睡了。”
靳南声音有些尖锐,音量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加大:“你说了给我讲故事”
盛修和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他转过身眼神带着冰凉的温度沉甸甸地压向靳南,妄图让靳南臣服。
靳南在这眼神的压制下像是笼中的困兽,他的双眼中逐渐褪去了懒散厌世的温和表象,戾气层层浮现,而之后更深处是恶意、愤怒、暴躁、是破坏欲。
靳南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抠着鼠标边沿接缝处,力道大得骨节都泛白,他固执地重复着前一句话,眼神却没有落在盛修和的身上,“你说了给我讲故事的”
饶是盛修和此刻都从靳南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的眉头紧紧地锁死,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
靳南还在重复那句话,声调平平,没带一丝情绪,“你说了给我讲故事的”
“咔嚓”一声,是鼠标被靳南硬生生从中间掰裂的声音,不知靳南是用了多大的力道,他的手指已经渗出鲜血。
盛修和现在也顾不上生气,靳南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不去想别的,顺着他的话道:“我给你讲故事,但是现在你必须去床上。”
靳南在听到前半句时,眼中的戾气迅速褪去,他的眼睛甚至因为愉快而显得亮晶晶的,只是听到这句话时他眼中的欢愉褪去,他眨巴了两下眼睛,顿了顿,低头看了眼笔记本的屏幕,“可是我必须玩儿完这一局游戏。”
盛修和注意到,靳南用的不是我想,我要而是我必须,他似乎能够感觉到靳南这一刻是想要去床上的,但是有什么牵制住了他让他必须玩儿完这局游戏才能进行下一个事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机器,他不懂变通,只能按照程序所写行事。
今天晚上的靳南真的是太不对劲了,盛修和压下疑问走到靳南身边坐下,“为什么必须玩儿完这一局。”
靳南认真的解释道:“因为做事情应该有始有终。”
盛修和的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此刻听了靳南的解释他竟然有一种荒谬感,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靳南这个鬼机灵又在和他开什么玩笑。但是看着靳南一本正经的脸和认真地眼神,他知道,这不是。
盛修和陪着靳南玩儿完了这一局扫雷。
扫雷这游戏并不简单,如果单纯靠运气,根本走不了几步,这就考验人的观察力以及计算能力。
靳南玩儿的是最难的模式,他只扫一眼,但凡落点就没有出错,他落点又快又准,一局玩下来半分钟都没用完。
盛修和想,这小孩脑子转得很快,想来数学应该不错。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一样,他问了句,“你上次数学考得怎么样”
靳南闻言眉毛忍不住上扬,言语间有些得意,“满分。”
盛修和点头,他并不觉得意外,本着鼓励孩子的想法,他夸了一句,“还不错。”
靳南没出声,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盛修和,那个表情似乎在说,你继续问,继续问呀。
盛修和动了动唇角,还是配合地问道:“其他科目呢”
靳南闻言兴致上来,像是个炫耀自己成绩的小学生一样,把自己的成绩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盛修和没有在国内上过学,但是他的集团下到底有着辛普森这样的教育集团,所以对于国内的教育情况以及学分制也有一定了解,他越听越觉得不对,“你上次成绩排名多少。”
靳南“班级第二级部第六。”
盛修和终于意识到了哪儿里不对,对以前的靳南虽然没多少接触,但毕竟是亲戚,多少会听到一点儿消息,在传言中,靳南更像是一个叛逆的、不学无术的成绩垫底的纨绔,虽然在绘画上有着不错的天赋,却也几年没有动过笔了。而今晚,在他面前的靳南,是一个学习名列前茅,拥有惊人黑客技术,高智商的固执又暴躁的少年。
如此大的偏差,盛修和却丝毫没有怀疑靳南刚才说的成绩是假的。
如果在没有见识道靳南黑客技术之前,他或许会有所怀疑,以为这是靳南酒后胡言,但是在见识到了靳南刚刚的一手又亲眼目睹他玩扫雷之后,盛修和不会有丝毫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