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停留多久就多久,没有任何危险的天堂。
穆璟微微喘着气,他低声对怀里的人说道:“言蹊,我们进来了。”
但怀中人并没有回应。
他面色微变,立刻将顾言蹊平放在地上。
却见对方憋得脸颊通红,已经不省人事。
“你让开”
他眉头一拧,正要从怀中拿出什么东西,却冷不防被人推了开来。
杨天逸冲过来粗鲁的将顾言蹊拖走,他疯狂又压抑的看着穆璟和卓航,眼底的血丝几乎遮掩不住:“你们离他远点”
顾言蹊觉得自己好像走在梦中。
那是个压抑又热闹的梦,长长的走廊通往未知的黑暗,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华丽厚重的欧式大门,从门缝里透出明亮的灯光。
有笑声从门内传出。
苍老的,年轻的,稚嫩的无数的笑声交杂在一起,门内的世界热闹非凡,门外却仍是那个漆黑恐怖、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顾言蹊一步步走在黑暗之中,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向前,那些诡异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两侧的房间里的灯光逐渐熄灭,一切光芒被他丢在身后。
突然,一扇门出现在走廊的中央。
门扉半开,有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辱骂。
顾言蹊丝毫没有犹豫,推门就进。
光明突如其来占据他的整个视野,顾言蹊眨眨眼吧,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房间里的景象。
简陋的房间里摆着一张破床,床上躺着个女人,两个男人站在床边看着她。
女人的小腹高高隆起,她身下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半个床榻,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所有景物都是静止的,但这些影像模糊不清,他只好再往前走。
距离拉近,他渐渐看清了床上女人的样子。
一头乌黑的长发,雪白滑嫩的皮肤,精致美丽的脸庞,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这个女人依然有着出尘的气质。
“顾言蹊”
床上的女人突然转过了脖子,美丽的眼眸楚楚可怜的看向顾言蹊,纤长圆润的胳膊抬起来,似乎在邀请他。
顾言蹊回过头,身后是一片漆黑,他进来的那扇门早就不见了。
转回头,女人还抬着胳膊,他没有犹豫,上前抓住了那只手。
世界颠倒。
撕裂的痛苦从身下传来,顾言蹊睁开眼,却看到眼前高高隆起的腹部。他抬起手,胳膊瘦的可怕,手腕上的皮肤多处被磨破,粉嫩的新肉与黑褐色的硬痂像皮癣一样恶心。
他进到那个女人的身体里了。
疼痛从每一寸皮肤上泛起。
烧伤、鞭伤、刀伤他仔细分辨着各种疼痛,竟是数也数不清,可最痛苦的却来源于身下。
女人正在生孩子。
这种程度的疼痛,顾言蹊却早已适应,他耐心的听着周围的声响。
床边的两个男人争辩着。
“你说,她这次生下的,到底是谁的种”
“还能是谁的种,你难不成指望着村里有谁认下这孩子,这就是杂种。”
“小杂种生下来又不能赚钱,不如把它给扔了”
愤怒从心底升起,这并非顾言蹊的感受,而是这具身体的感受。
那愤怒如此恐怖,几乎要脱体而出,撕碎这两个男人。
时间模糊,顾言蹊回过神来,耳旁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和疑似野兽的怒吼。
他低头向下,看到自己紧紧抱着血淋淋的婴儿,口中发出恐怖的吼声。
那是护犊母兽的怒吼。
他抱着婴儿,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眉眼间是恶鬼似的凶狠。
床边的两个男人被骇的远远离开,不敢靠近。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只觉得这两个人很是眼熟,可脸庞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样子。
视野摇摇晃晃起来,身体的主人站了起来,她疯狂的嘶吼着什么,可那声音落在顾言蹊耳中就像是古旧的磁带,只有一片滋滋滋的接触不良声。
两个男人愤怒起来。
那个年轻些的矮小壮实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好你这个疯女人你要留下这孩子是不是”男人恶狠狠地说,“那你就给老子去工作,你给老子赚十倍的钱,老子就让你养这个小杂种”
他的手劲很大,揪得人头皮生疼。
顾言蹊皱了皱眉,他试图操控这身体做些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黑。
他又回到了那个走廊里。
但这一次他却是从天上俯视着这个走廊,他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打开了,拥有一头乌黑长发的美丽女人穿着暴露性感的衣服,从房间里走出。
黑暗渐渐被填上了色彩,嘈杂的人声逐渐响起。
她走在酒店阴暗的走廊中,敲开一扇门走了进去,又衣冠不整的走了出来,敲响下一扇门。
一扇又一扇门,一个又一个房子。
她在这些房子中走来走去,就像是在房子间跳跃。
没有一个房子是安全的。
顾言蹊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就是跳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