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刚刚出去看了, 世子还没回来,“应该还得等一会儿,世子妃, 这菜好了吗”
本来是好了, 不过一会儿要变成凉菜了。
凉菜也没事儿, 反正都不好吃, 顾宁舒又把盘子好好摆了摆, 白色的盘子放在青色的瓷盆里,盘子里每只虾都是她用筷子摆的, 姿态优美, 煞是好看。
另一边, 秦御正婉拒同僚的邀约。
武将不比文臣整日吟诗作画,他们最喜欢喝酒吃肉。以往秦御没成亲的时候也这样, 晚上找个酒楼吃一顿,可成亲之后他从未应酬过。
起初他是想着刚成亲就不陪顾宁舒吃饭不好, 更怕她多想,以为他出去喝花酒。后来一起用饭就觉得无比踏实,再后来怀孕月份大,秦御就想盯着看着,连公务都回王府处理。
要不是这几日灾情严重, 他根本不会出来,更别提在外面吃饭。
“冯兄,皇上每日为灾情忧心,城外不少流民, 我们怎么能无所顾忌地吃肉喝酒。”秦御把大道理摆上。
“边城战乱之地流民不是更多,不也照样喝酒吗!走,墨迹什么!”冯冉手搭到秦御肩膀上,就要把人往酒楼里拐。
秦御不动如山,脸上透着一丝无奈,“冯兄,非要我说内子答应给我做菜你才肯罢休”
冯冉脸上表情龟裂,“弟妹做菜那我……”
“冯兄请便,我先回去了,”把人甩开,秦御松了口气,他是不会请冯冉去做客的,一来他也不知道顾宁舒做的菜好不好吃,二来就做一道菜,万一冯冉把一桌菜吃便遍,都没猜出哪道是顾宁舒做的,岂不是很尴尬。
但秦御就不一样了,他吃家里吃惯了,不管顾宁舒做的好吃还是难吃,他肯定能第一口就吃出来。做的好吃他就夸一夸,不好吃也夸就是了,然后全给吃完。
秦御回到家,顾宁舒就把他按凳子上,菜端上来,赤红色的虾子,几根青碧色的芦苇叶,顾宁舒往盆地放了五六块干冰,然后拿起茶壶浇热水,刹那之间,水面上白烟袅袅,真是应极了淀里寻虾这个名字,“你吃吃看。”
秦御夹起一只虾送到嘴里,眼里传出一丝不可置信,虾被烧的又酥又脆,还带着些甜味,温热的触感恰恰好,十分美味,就是很像栖闲堂的厨子做的。
秦御只吃了一个就放下了,“挺,挺好吃,”他看着那盘虾一眼都不看顾宁舒,明明说好了给他做菜的,怎么拿着厨子做的糊弄他。
只要是她做的,就算难吃他也会全吃完,何必,何必这样……是怕他嫌菜难吃吗,秦御很想告诉顾宁舒,只要她做的,他都爱吃。
顾宁舒看秦御就吃一个,有点疑惑,“当然好吃啊,小厨房方大厨做的,你多吃点!”
“方,方大厨做的”秦御心有点梗塞,“不是说好了你做一道菜吗”
“我做了的,可你回来太晚了,都不好吃了,我又让小厨房做了一盘,不过这个布景是我想的,你看这个,就是干冰。”顾宁舒用筷子指干冰给秦御看,一边浮着一边冒烟,还挺好看的。
见秦御没说话,顾宁舒轻咳两声道,“我做的应该还没扔,不然端进来给你尝尝”
“那我尝一尝。”秦御说到便做到,一会儿端进来他一定给足面子,全部吃完,不枉费顾宁舒辛苦洗手做羹汤,还要说三句不同的话来夸奖那道菜。
那虾放凉了又甜又腥,顾宁舒尝了一口然后全扔了,她笑了笑,“逗你玩的,早就扔了,你看这是不是和云很像”
秦御点点头,“嗯,是很像,舒儿,我就是想吃一口…”
秦御能这么捧场顾宁舒也很开心,“可是已经扔了,再说了,我是让你看干冰,又不是让你吃菜,快看,一会儿就要没了。”
秦御牢牢盯着,菜没有他就说三句话夸夸这干冰吧,秦御看着顾宁舒不由自主就念出,“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你干嘛”顾宁舒手搁在秦御眼前晃了晃,“你念诗做什么”
秦御又没出神怎么可能被顾宁舒晃到,但他脑袋一热就把话说出来了,“我想夸夸你。”和干冰比起来,还是顾宁舒更好看,秦御低头笑了下,“好了,快吃饭。”
顾宁舒这几日一直在栖闲堂做实验,从没出去过,但外面已经传了不少消息了。
自从南下的流民到盛京城外,城里的人就一直恐慌,这都一个月没下过雨了,这天子脚下会不会旱死。
不少人都开始囤冰囤水,家里没井的都拿着桶盆去外面打水,有井的怕哪天井突然干了便把里面的水都打出来,这样一来,盛京城也全干了。
空气里都是尘土的味道。
至于城外的流民,鲜少有人理会。
渐渐地,市井
之中开始流传灾情四起和宸王有关,宸王压着赈灾的银子,才导致这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回,顾宁月彻底坐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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