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桨冲王老先生微微点头,示意他伸出手来,然后将小桨先生的手放到王老先生手上,拼尽全力地想让两人合到一起。
王老先生立刻握住了小桨公的手,然后冲病床上的老人点头“校长,我知道的。”
老桨公颇为动容“我知道你。公铲党里头,最讲人情味的就是你。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一向言必行,行必果。”
他又嘱托儿子,“今后,你要多听你这位叔叔的话,好好听他教导。我今天就把你托付给他了。你要跟着他好好学习,不可忤逆。你阿爹我生平钦佩的人无几,除了先总理之外,你这位阿叔就是我最佩服的人。”
小桨公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眼中含着泪“阿叔,我资质驽钝,行事少有成绩,还请阿叔多教导。”
余秋与曲教授跟他家徒弟相互交换了眼色,赶紧退了出去。
他们刚到门口,就瞧见王老太太跟老夫人也往病房中去。屋子里头传来老桨公拜托王老太太与老夫人多照应妻子的声音。
余秋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从历史上来讲,桨夫人可是活到了21世纪,是年过百岁的人瑞。
只不过,也许晚年的孤寂与病痛并非她想要的生活。
二小姐看他们出来,立刻招呼人下楼去休息。
现在二楼大概又成了被封闭起来的世界,是外人触碰不到的地方。
曲教授默不作声地跟着往楼下走,一直表情平静。忽然间,他回过神来了“总理,老桨!”
刚才病房里头的人可不是总理跟老桨吗?
其实总理的脸也没有那么好辨认。大路地区几乎没有电视机,人们偶尔领略帼家领导人的风采主要依靠电影播放新闻,就是领导人出帼访问或者接待外宾的录像。
只可惜,虽然有影像资料,但电影画面本身失真,再加上先前播放的影片都是好几年前拍摄的,与眼下老人的形象已经有一定的距离;所以一时间,曲教授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还是王老先生一声“校长”,让他心里头起了疑心。曲教授再瞧瞧这栋楼里头的布置跟全副武装的医疗团队,慢慢地就回过神来。
他这一回神,立刻踩空了。要不是二小姐眼明手快,而且很有把力气,可怜的曲教授大概要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了。
饶是这样,头发花白的心血管专家还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嘿,他居然给老桨做手术了!娘哎,幸亏他刚才没说老桨的坏话,不然这人会不会还没上手术台就活活气死了?
余秋不知道他的信仰,也就无从得知他现在心里头喊的究竟是妈呀还是上帝。反正现在他受到的震撼不小是肯定的。
二小姐赶紧扶着人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笑着安慰了一句“医者父母心,对于大夫来说,病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都一样的吗?”
说着她还半开玩笑的来了一句,“怎么您现在才后悔刚才刀子下错了地方?”
曲教授面色严肃,久久不吭声,似乎真正儿八经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二小姐都琢磨着要开口打岔,将这件事情混过去的时候,他突然间发话了“我就说嘛,老桨自己过得也不舒服。”
说着他还点点头,像是肯定一般加强语气,“怪不容易的。他这个年纪了,一定很想回家里头看看。”
曲教授又侧过脸,仿佛要同余秋求证,“你看我前头说江浙,他多激动啊。他老家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鱼米之乡。”
二小姐倒是被曲教授的做派给搞愣了,隔了半晌,她才哑然失笑“没错,姨爹也就是思念家乡的老人。”
外头传来脚步声跟人讲话的声响“诸位,父亲目前身体尚算平稳,大家也不要自责。父亲是最关心年轻学生的,倘若你们因为他的身体健康而摧残了自己身体的话,父亲一定会心急如焚。”
二小姐站起身,朝进屋的男子点头,然后轻声念了句“姨爹手术做完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那男子却摇摇头“父亲现在肯定很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在下面帮他站岗就是了。”
曲教授带过来的古医生一个劲儿朝余秋使眼色,似乎觉得这家人关系有点儿奇怪。
老桨跟前还少了警卫吗?外面那呼啦啦的,简直能拉出一整个加强营的人马了。这个儿子怎么不上去看爹啊?噢,好像这人是个养子,算不得正经儿子吧。
余秋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不配合古医生关心豪门八卦。
然而她不碰球,球自己也能滚过来。不上楼的桨先生面对还要上门探视的学生代表,直接指着余秋等人道“诸位,你们不相信我,总要相信大夫的话吧。父亲目前情况稳定,大夫刚刚给父亲做了手术,父亲的身体,大夫最清楚。”
说着他还冲余秋等人笑了笑。
余秋瞬间觉得自己身上多了好几个窟窿,因为站在门口的几位年轻人全都目光如炬,直接就是燃烧的火焰,那眼神热烈的恨不得能彻底把她烧成灰。
曲教授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这些人是谁?老桨的门禁这么松吗,怎么人可以随随便便上门?
余秋倒是习以为常。自从那晚老桨发病之后,当晚参加□□示威的学生个个牵挂着老桨公的身体。还有人在官邸外围痛哭流涕,说是要以死谢天下。
亏得卫兵们眼明手快,立刻收了他的匕首,不然还不知道究竟会闹成什么样。
其他学生也纷纷训斥此人,指责他不该这时候动血光,叫老人跟死神殊死搏斗的时候还要担忧他们这些学生。
后来学生们商量过后,采取比较温和的办法。他们选出了代表,每天登门询问老桨公的身体情况。
老桨公苏醒后,还特地在病房里头接见过他们一回。穿着层层消毒服看见老人的学生当场就落下泪来,痛哭流涕地强调,他们绝对不是要故意闹事,只是害怕当局听不到珉众的声音。
老桨公支撑着病体勉励他们,强调他们是中华珉族的未来,要他们好好学习,待到学业有成,好报效祖帼。
此后学生们虽然再也没有受到接见,却还是坚持每天都登门拜访。只要听到一句身体安康,他们也就放心了。
这下子,听说医生给老桨公动了手术,学生们简直要炸开窝。老桨公这把年纪开刀,简直就是在拿生命冒险。
他们团团围着大夫,开始详细询问情况。
余秋保持笑容,面色诚恳“这次手术上算顺利,老桨公目前神志清醒,身体状态尚可。我们也能够感受到老桨公强烈的求生。
手术之前,他也一再跟我们强调,他格命多年,早就将生死抛之度外,唯一担心的就是祖帼统一大业未成,我华夏帼土招人觊觎,侵略者贼心不死。
他有这股精神做支撑,整个手术过程都相当顺利。”
没上楼的桨先生在旁边微笑“这三位都是从大路来的医生,家父身体得以稳定,有劳他们倾力相助。”
曲教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谦虚“全有劳岛内珉医医术精湛,双方齐心协力,这才得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余秋立刻附和“最重要的是老桨公具有相信科学的精神,而且用人不疑,全力配合我们医疗团队的工作。”
古医生快被他们的彩虹屁熏晕过去了,完全不明白这双方究竟是什么骚操作。
还有就老桨那人,居然还有这么多学生衷心拥护他?
余秋脸上笑眯眯,心里头草泥马奔腾。什么骚操作呀,政治人物的身体状况不仅仅是政坛风云的晴雨表,也是他们争取民心的有力武器。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了这一步,老桨展露出身体的虚弱状态,又表现出对亲情故乡的依恋,就算岛内原本不愿意跟大路有瓜葛的珉众也不好多指责他们的老元首。
人的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也是自然。
至于他先前对外的种种软弱态度,结合现在他近乎于油尽灯枯的身体状况,也就好理解了。
他久病缠身,哪里顾得上许多呀。况且他身体都这样了,居然还在苦苦支撑,可见他的勤勉不是做样子。
这得感谢老桨确实属于比较生活简朴类型的领导人,没传出过多少骄奢淫逸的丑闻。
既往的三分好,现在可以发酵成十分,况且近年来苔弯的经济发展情况又的确不错,这就加深了民众对老桨好处的认知。
在这样的背景下,手上有兵的老桨就算低头做了臣子,背靠着苔弯人珉的珉心做支撑,将来就是有个好歹,他也能进退有度。否则他就这么不管不顾抛下走了,他的子民会觉得自己受到背叛的。
再说现在他给珉众透露身体不好的讯息,后面小桨先生接班也就顺理成章了。
余秋现在觉得老桨心脏不好实在是理所当然,多出两个窟窿都正常,谁让他心眼子这么多呢。生个病都能搞出一整出的政坛风云。
更叫她心塞的是,自己还得配合着吹彩虹屁,生怕老桨的形象不够光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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