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的预料,楚琅真的停了下来。他维持着困住她的姿势,垂眸凝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哪里大?”
苏语怜被他逼得没办法,双眸一闭,丢了羞耻心,咬牙道:“哪里都大!”
似乎是被她的回答所取悦,楚琅低低沉沉地笑了几声,那声音从胸腔中发出来,近在耳旁,仿佛连带着她的心脏都砰砰直跳起来。
楚琅终于还是放过了她。他起身,拂了拂衣摆,目光扫到了书案上摊开的书,信步走了过去。
苏语怜正深呼吸,调整自己失律的心跳,冷不丁地被他问道:“皇嫂喜欢读史书?”
她愣了愣,如实回道:“是。读史可使人明智,可鉴以往以知将来。”还能让人从历史的血与泪中吸取足够多的教训和经验。
楚琅随手翻了几页,“那么,今日早朝,皇嫂所讲的那个故事,也是从这本书中来的?”
“……是。”
今日早朝时,照例是文武百官朝拜、启奏,她却寻了机会,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姜国。当年,姜国和邻国起了战火,那场战争持续了八年之久,战况始终胶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最后,姜国在位的皇帝御驾亲征,却不慎死在了战场上,所幸后来秦王力挽狂澜,击退了敌军,保住了姜国。
战争持续了太久,皇室子嗣单薄,秦王扶持了其中最小的一个皇子继位,又伺机杀了其他的皇子,最终将皇权牢牢掌握在了手中。然而,其他诸亲王皆心不服口不服,于是皇室内斗不断,最终被邻国趁虚而入,一举灭了姜国。
她在朝堂上并未将这个故事讲完,只略略提了两句。但她知道,有人早已知晓这个故事。有的人,即便不知道,下了朝自然也会想方设法找到这个故事的后续。
没想到,楚琅竟属于那个早已知道的人。
苏语怜的脊背僵直,藏在衣袖下的手心,也不由沁出了冷汗。楚琅来找她,是为了这件事吗?她的确大胆了些,但说都说了,他想要如何?
殿内只有沉默在蔓延,久到苏语怜觉得保持同一个姿势实在太累了,楚琅才突然笑了一声,“呵呵,既然皇嫂对姜国那一段历史如此清楚,那么,皇嫂对秦王此人,有何评价呢?”
?苏语怜疑惑地拧了拧眉,摄政王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想要她评价评价秦王?
不对。她迅速地反应了过来,他一定明白她是故意将他比作了姜国的秦王,所以才来问她的评价。
想到这里,苏语怜在脑子里组织了一番,谨慎而小心地开口道:“秦王其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雄才大略,绝非常人能比……”
“嗯哼。”楚琅冷淡地应了一声,扬起了手中的书,漆黑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她继续逼问道:“还有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睁眼说瞎话:“呃……英明神武,勤政爱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皇嫂未能说出来。”楚琅打断了她的话。
“还请摄政王赐教。”
楚琅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好美色。”
苏语怜差点喷了出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咳……摄政王此话从何说起……”
“怎么,臣弟说的不对?”楚琅拿着史书,脚步一动,缓缓向她走来,“挟持幼帝,玩弄皇权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嫂子也不放过,当真是……”
苏语怜猛地从暖榻上弹起了身子,弯着腰,咳嗽得更厉害了。
的确如他所说,如今后人提起秦王,最津津乐道的不是他的丰功伟绩,也不是他的狼子野心,而是他执掌了皇权后,将先皇那一宫里的三千佳丽皆收入了春账中,好不香艳。
楚琅一时难以分清她是假咳嗽还是真咳嗽,手已经自动地抚上了她的后背,力道极轻地替她顺气,语气玩味道:“臣弟说的是秦王,皇嫂又何必反应如此之大呢?”
苏语怜现下再听他唤自己“皇嫂”,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她直起身子避开了他的手,掩唇道:“咳咳……这一点,秦王做得确实……毕竟,长嫂为母,摄政王说是不是?”
楚琅抬起的手尚未收回去,闻言,抬眸深深地暼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长嫂为母?听皇嫂这意思,是想要做本王的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