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而去, 几十个武夫迅速拔腿跟上。长安看了一眼尘土飞扬的街道,扭头唤了声李嬷嬷。李嬷嬷立即会意, 抬手敲了敲马车车厢壁, 示意车夫继续前行。
公主府离得也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
孙嬷嬷亲自在府门前迎,长公主一早就在盼着两个孙女回府, 孙嬷嬷来了都有三四趟。一见长安下车, 立即就小跑着迎上来“郡主。”
长安在府中颇受孙嬷嬷照顾,对她很是亲近, 很自在地便扶了她的手。
孙嬷嬷嘴角笑开,抬头就看到姜怡宁从后面马车出来。躬身行了一礼, 姜怡宁客气地扶了下孙嬷嬷,抬脚便往府中去。孙嬷嬷注意到两个主子之间的猫腻,看了眼长安。见长安脸色如常,便又转头看向随侍一旁的李嬷嬷。
李嬷嬷冲她摇了摇头, 示意有事回去再说。
孙嬷嬷于是也没问,见长安已经转身往府中去, 立即抬腿跟上。
进了府, 长公主也早在等着。
见两个孙女一前一后进来向她伸出了手,几乎是一瞬间, 她先抓住长安的手。姜怡宁笑脸一僵,正准备缩手,长公主的另一只手也抓住她。姜怡宁有点愣神,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跟长安一起被长公主按在她的两边坐下了。
长安看着她, 姜怡宁瞪着长安,两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理睬地别过头。
长公主哪里看不出两个姑娘之间的猫腻,但她年纪大了,就想过得糊涂一点儿。姜家如今都没人了,不管是怡宁还是长安,只要她老婆子一死,真的是孤苦伶仃。长公主是真心希望两个姑娘能相亲相爱,未来也能相互扶持。
不过她的想法是好的,就是长安跟姜怡宁不乐意配合。
长公主细细询问两人在宫里的境况。
其实宫里的情况长公主该知道的都清楚,但她知道归知道,却还是想听长安他们亲自说。武德妃的性子与做派,宫里宫外都有所耳闻。长公主虽说不大愿意与盛宠的宫妃冲突,但若长安怡宁在鹿鸣宫受了委屈,她也不会叫武德妃好过。
长安自然不会说受了什么委屈,只含糊地交代了一些宫里发生了什么,便叫随侍之人将她带回的东西呈上来。
一排下人捧着箱子上来,盖子一打开,流光溢彩。
武德妃赏的东西自然都是些好物,长公主眼睛这么一瞥,脸色立即就好看了。这武德妃虽说不大会做人,做的事倒是叫人挑不出来错来。罢了,那女人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怕是要坏也坏不到哪儿去。长安怡宁都是最乖巧不过的性子,定然不会惹事儿。
拍拍长安的手,长公主又看向另一边的姜怡宁。
姜怡宁娇笑着说了些宫里的趣事儿,逗得长公主乐迷了眼。长公主这才一手握着一个孙女,让他们下去歇息。
两人便也没多留,起身告退。
长安有些时候没见着陆承礼,颇有些想念,从长公主这儿出去便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就见陆承礼正撅着屁股趴在莲花池的栏杆上,嘟着嘴不高兴。小七和常松都在身边,一左一右地看着他。
长安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背。这傻子扭头动作太快,差点没一骨碌撅进池子里去。常松惊得一抖,伺候的下人眼疾手快地就抓住他的衣裳,七手八脚地把人掰回来。陆承礼这傻子也不知道怕,扭头看到长安在,脸上立即就绽开了花。
“长安”经过下人长期耳提面命的教,陆承礼终于把称呼给改了。
他看到长安,兴高采烈地就扑过来。
长安由他扑进怀里,抬手摸摸他的后脑勺,笑着就问他“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长安你去哪儿了承礼去找你,他们都说你不在,”陆承礼将脸埋在长安肩膀,憋着嘴就红了眼睛,嗡嗡地就委屈了,“找不到你,很想你。”
长安闻言有些心疼,“这不是回来看你了”
“嗯,”陆承礼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嘟囔道“你好久才回来。”
长安不知道怎么说,只无言地拍他后背。
两人真在亲近呢,不知何时仰坐在对面屋檐上的周和以,冷眼看着抱在一处哼哼唧唧的二愣子和大傻子,呵地一声就笑了。这傻子不错啊,人都活得稀里糊涂的,居然还能将陈二花那愣子哄得一愣一愣的王爷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邪火,直接从屋檐一跃而下。
公主府的守卫与长安等人就见一个鲜红的身影,从莲花池上方飞过,直奔廊下而来。
长安冷不丁感觉身后一股熟悉的香风,这香气昨夜还闻过,她整个人就跟被威胁的猫似的炸毛了。一阵风过,周和以鬓角的碎发随风飘舞,他斜勾着嘴角垂眸凝视两人,也跟只虎视眈眈的大猫似的,立在了长安的身后。
森然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就锁定了长安。
长安顿时头皮发麻“又是你”
周和以一甩广袖,袖子空中猎猎作响。
他淡淡道“放开他。”
长安没动。
陆承礼微微抬起头看向对面忽然出现的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长安“”
“放开他。”若周和以是野兽,估计此时眼睛已经是竖瞳,真实把喜怒无常这个词表露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