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飞来轩的东边,周和以走得飞快,没一会儿便到了。他推开门,张毅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和以脚边:“主子,三日后,礼部尚书府会接受刑部的盘问。王冲那小子,三日前在留春馆便成了废人,人已经关押在天牢里。”
“嗯,”周和以走上前,一掀衣裳下摆,在书桌后坐下,“既然已经进了天牢,这个人就不用活着出去了。”
张毅弓下身:“属下省得。”
“还有何事”
张毅想了想,走上前,双手呈上了一封密件。
周和以接过来便打开了。
这是一封关于北疆的密件,果然这个时候,朝中某些人的手早就伸进了北疆。上辈子正是这个时候,司马家才会阵前失利。三十万兵力,半数折于北疆浑河。周和以看完后将密件伸向烛台,亲眼看着火舌卷舐了密件才勾起嘴角冷笑了起来。
这辈子,周和以自然还是要走上行军这一步的。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并非玩不转,但王爷委实没那个耐心陪他们玩儿。周修远周德泽他们为的那个位置斗得你死我活,在周和以看来,却委实心累无趣。
当然,他若是真定了去北疆,陈二花那个女人自然也得去!
王爷长指搭在桌案上,冷笑着敲个不停。古语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陈二花那女人既然是他的妻,那必然要跟他同甘共苦。周和以想着这事儿,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去长公主府把成亲的人给定下来,省得这女人敢给他撂挑子!
下首张毅看着素来冷酷的主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邪性,浑身就是一抖。
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捉摸不定了。
想着,他摇摇头,躬身告辞。
周和以抬头瞧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自去。
人一走,方自仲便领着抬水的宫人直接来了书房。盖因回来得太匆忙,周和以急急赶来见张毅,都还没来得及洗漱。周和以洗漱素来不用人伺候,也不喜欢有太多人在跟前扰他清净。方自仲这边亲自布置了净室,又调了好自家主子近来格外偏爱的莲香。转身小步上前,向周和以行了一礼,领着宫人退下。
周和以手搭在外衫上,才注意自己如今落拓的模样。
想着昨夜他跟陈二花那女人滚作一团,皮厚如城墙拐的王爷,难得耳尖儿有点烧。但继而转念一想,为了陈二花在公主府门前被王冲那杂碎掳走的事,他可是费了大力气拔了吏部尚书这颗蛀虫,也算很对得起这女人了。
于是他心里的那点儿窘迫,立即又变成了理直气壮。
觉得自己可辛苦的王爷,沐浴更衣之后,便去了承乾殿找明德帝用膳。
与此同时,长安睡醒了就听到李嬷嬷来禀,公主府来人了。她与姜怡宁进宫小住这几日,大长公主有些想两个孙女。如今正派了府中之人来接。
长安一听,立即就笑起来。
好啊,可算不用在鹿鸣殿窝着了。宫里虽说吃巧,长安委实受不了这森严的规矩和肃穆的氛围,总感觉阴森森的。姜怡宁却有些不想走,嘟着嘴坐在凉亭,又闷闷不乐地煮起了茶。离了宫里,她想见安王就更难了。
姜怡宁有些不甘心,或许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安王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以及对长安过多的关注,让姜怡宁这段时日为了他患得患失。
琢磨来琢磨去的,本来只是看中权势的她,对安王生出了点少女心事。
其实也无可厚非,安王那般风流倜傥,儒雅雍容,一般人绝不可能比得上。虽说那位神出鬼没的十九皇子曾是她的梦想。但接二连三的被无视冷待,姜怡宁再多的少女心思也碎得渣都不剩。虚无缥缈的梦她不做了,她要权势!
长安是不懂她的追求,反正能回府,总比在宫里待着好。
公主府的人一来,长安立即吩咐宫人收拾行李。李嬷嬷从旁帮衬着,嘱咐长安最好亲自去鹿鸣殿打声招呼。这位武德妃虽说不常露面,但性子是一等一的跋扈。能交好交好,不能交好,临走也该把这面子情给全了。
长安听从了建议,带着几个公主府的人去主殿求见了。
武德妃这几日正为着赏枫宴上的事儿恼火着,听说长安来了,脸立即就拉下来。不过她虽跋扈,却也并非真的没脑子。骄横也要把握分寸,过了度,那便是交恶。她如今虽不惧长公主府那个老太婆,但能少些麻烦,她也是乐意的。
所以长安人进来,难得得了武德妃的一张好脸和一堆珍宝的赏赐。
长安莫名其妙得了一堆赏赐。不要白不要,虽说摸不准武德妃变来变去的行事作风,但长安打定了主意不跟她交集,便也乖巧地应下谢过。
临出宫,长安还打算去未央宫请安。
虽说刘皇后不知为何不大喜欢她,但长安谨记着李嬷嬷的教诲,对待正宫娘娘的态度,能恭顺就决不能轻慢。长安半点没犹豫地赶去了未央宫。只是没想到走到半路,居然与安国公府的世子刘子安撞了个正着。
刘子安长身玉立地立于秋光之下,垂眸看到长安便微微勾起嘴角。他只需浅笑,便足以芝兰玉树,仿佛万千风流尽在他这一笑中。
作者有话要说: 周和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