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中原中也一边用异能操控着脏盘子和沾满洗洁精的洗碗巾在水池里互相摩擦,一边满面严肃地兀自思考着。
采购完回来之后, 他们成功做出了味道还不赖的寿喜锅, 然后围在饭桌旁, 非常具有居家气氛的吃着饭——直至这里为止, 一切都很完美。
然后, 他的好心情就被店家发来的到货简讯扫了个一干二净。不过转念一想,他尚未确定自己的情感到底是属于哪种,没准是看可爱后辈的心态呢……等等, 他刚才又用了“可爱”两个字吗没错吧!
——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同性可爱啊!真是搞不懂。
难道是因为兽化的部分可他以前明明没有猫控倾向, 也不会像别人一样,看见小动物会产生想抱一抱的冲动。
可是他现在却……
橘发青年悄悄侧过头, 用余光注视着正蹲坐在客厅里,认认真真给猫窝套上外罩的相泽树里。比起他的种种思量和纠结, 对方显然没想太多,这会儿正沉浸于搭建新窝的喜悦中, 还左拽右移的来回尝试,想要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角落。
可能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 黑发少年扭过头,身后的尾巴也跟着上下摇晃着, 表现出了些许讨好的意思, “中也,我可不可以把窝放进你的房间里。”
“……随你喜欢。”
当他故作淡定地发出第一个音节时, 亢奋的猫科动物已经拖着自己的大窝, 一溜烟小跑冲进了他的卧室, 在紧贴着床铺的位置安下家,顺便钻进窝里打了个滚。
——……这真的不怪他把持不住,未、未免太可爱了吧这家伙!
从中原中也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到,平日里总是摆着一张冷酷大佬脸的少年,此刻正完全不顾形象的翻来翻去,还伸出双手趴在他的床边,寻找着什么东西似的轻嗅着。
难道说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他明明早上才换过床单,枕套和被罩也都是洗过的,应该只有洗衣剂的香气才对。
为了避免自己的形象出现什么污点,他忍不住抛下洗了一半的盘子,迈步走进卧室里,装作来取东西,好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没有。”树里歪过头,很遗憾地长叹了口气,“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因为没有,才很可惜啊。”
“……我身上吗。”
那一瞬间,青年仿佛被隐形的直球“啪叽”一声砸中脑袋,只觉得一种隐秘地喜悦感正顺势飞进心底,搅得心跳声都跟着快了两拍。
为了撑住自己成年人游刃有余的表象,他藏住唇边不小心扬起的笑意,又转身向外走去,故作不在意地道:“你要是困了就早点睡,我这边收拾完之后再过去。”
“哦……”
眼看着猫薄荷离自己而去,树里不太开心的应了一声,盘腿坐在柔软舒适的窝里开始想办法。
——今晚上必须得吸个过瘾!不然之后的一段日子要怎么熬啊唔,不知道中也愿不愿意送给他一些穿过的衣物之类的,或者手套也可以啊!他不挑!
满脑子鬼主意的猫科动物扫了眼旁边的衣柜,很克制的滚了滚喉结,准备待会儿找个恰当的时机,郑重提出自己的请求。
偷是不可能偷的,毕竟被失主发现之后,他很可能会直接被重力异能摁在地上摩擦。
想想比赛场地里生生化为粉末的神经病,他便很明智的决定,不要去挑战前辈的底线,以免自己也沦为一张可怜的猫地毯,铺在这里给卧室的主人踩着玩。
——再想想该怎么说才好吧……还有,要告别的事情,得好好的说出来才行。
两个人各自苦恼着不同的事情,大约隔了二十分钟左右,洗过澡的中原中也回到卧室里,手中还拿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红酒,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家伙示意道:“——喝一杯”
心有不轨()的大猫赶忙点头,伸手接过了其中一只高脚杯。
于是,他们便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床下的猫窝里,拿起酒杯碰出清脆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找回了比较融洽的气氛。
不可否认的是,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己的小心思,需要借助酒精的力量鼓起勇气,所以不知不觉间,本来该以品尝的方式来享用的红酒,变成了普通啤酒的喝法,几乎是囫囵咽下,咕嘟嘟地灌了一肚子。
中原中也的酒量不算好,偏偏又没什么自知之明,这会儿不知喝到第几杯,脑袋就有些晕乎乎的发飘,忍不住歪靠在床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猫窝里的少年。
“喂——”
“嗯”
同样喝到眼神发茫的树里抬起头,视线从对方裸.露的脖颈一路下滑,逐渐隐没进睡衣领口的交叉处。
大约是沐浴过的缘故,被热气蒸到微红的皮肤隐隐流动着,对他来说成瘾度十足的猫薄荷香气。平日里总是若有若无、需要凑得极近才能闻得到的味道,此时简直像是开了闸似的往外冒,勾得他不住地嗅来嗅去,连耳朵都软趴趴地下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猫科动物的眼睛天生又圆又大,稍微映着点光源,便如同两块昂贵的宝石一般,缓缓流转着动人的光晕,几乎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于是,青年在与他对视的同时,内心里的某根神经再次被轻柔的拨动,迅速泛起微痒的触感,然后不可自制地溢出一股冲动来——想要离这个人更近一些,不管是拥抱还是什么,只要是能触碰到对方的事情,都想要一一地去尝试。
可中原中也并没有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起码,拼命忍耐的话,还是能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假象来。
反而是受到香气引诱的猫科动物更没办法隐藏自己的心情,这会儿醉醺醺开始跟他打起了商量:“我可以上去吗猫窝虽然很好,但我还是想呆在(猫薄荷)中也的身边……”
“……不行,你今晚就在下面睡。”
到了这种时候,越是心里没谱的人,越不愿意缩短距离,生怕不小心做出什么冲动性的行为,再吓跑了对方。
因为心虚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橘发青年扭过头,不再去看床下的大猫,有些生硬的找着借口:“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太挤了。”
话一出口,他又隐隐后悔起来,总觉得不小心堵死了未来的路,不由暗自懊恼起来。
——本以为喝过酒能缓解一下心情,平静的度过一个夜晚,怎么感觉情况变糟了……
“男人吗……”
相泽树里默默地重复着,忽然把喝空的酒杯扔进柔软的窝里,自己则猛地站起身,双手撑住床沿处,用最后的手段进行挣扎。
“我不是男人。”
“噗……!”这种劲爆的台词惊得中原中也差点没喷出一口酒来,好在丢脸之前,他努力咽了下去,拍着胸口咳嗽着:“咳咳、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我当然知道。”他面前的少年歪歪头,非常认真的凝视着他,头顶的兽耳微微向一旁倾斜,不自觉地卖着萌。
“——我是猫啊,中也,是公的。”
为了吸一口猫薄荷,喝酒喝到头脑不清醒的猫科动物豁出全部的脸面,居然动用了兽化的力量,嗖地一下缩成小小软软的黑猫,从掉落一地的衣物中爬了出来,动作灵巧的跳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