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猛然松开手指,快要被冷汗浸透的身体向上抬起,犹如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溺水之人一般,急促的喘息起来,“呼、呼、呼——”
“欸,什么嘛,你已经被饲养成一条狗了吗真是讨厌的感觉啊。”差点一命呜呼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皱起眉,露出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但那并非是因为体表的疼痛,而是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不愉快,非常、非常、非常的难以忍受。
“既然你需要狗链,就来试试看这个吧。”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假装开心的双手合十,指尖勾着脖颈处一条不显眼的细带,慢慢的向外拉扯着,隐隐露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
“我本来以为,光靠自己的力量就够了,没想到要用到gin交过来的东西呢。哎,听说它已经失败过一次啦,我觉得非常不靠谱诶。”
宝石与相泽树里的眉骨钉交辉相映,在阳光的映照下,他幽绿色的眸子铺着一层暖色,却无法到达眼底,看上去倒是与冷冰冰的宝石非常相似。
“'千代'肯定忘记了吧,这块宝石,是我特意为你选的哦!因为跟你的眼睛颜色很像嘛~尤其是充满杀意的时候,更是美得让人移不看视线呀。”
“不要自说自话了,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相泽树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投落一片阴影。由于太阳的位置比较微妙,正好拉长放大了他的影子,光从地面上来看,正如一只巨大的猫型,完全将对手笼罩于其中。
换作旁人,肯定会为他此刻的冰冷气场所震慑,根本不敢反抗或者说出一个“不”字。可躺在一片阴凉里的少年却很悠闲,摸了摸下巴,笑容满面的道:
“我想看'千代'自杀——啊、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嘛~”
“嗯嗯,我想想看啊……不如,回到我的身边吧,然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能一起探讨这个问题哦!”
“你脑子不太好吧。”树里面无表情的抬起脚,想要踩住对方的胸口。结果刚刚有所动作,便听见不明身份的少年用无比轻快地语气道:
“不行哦,这副身体很脆弱的,再受到一次攻击,就真的会碎掉啦。”
“……”
他现在宁可面对一个实力强劲的敌人,也不想再面对一个搞不清楚脑子里装着什么的变态。
“与gin不同,我只要看到'千代'痛苦的脸,就开心啦。所以,告诉我,你最在意的人是谁”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低沉,深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进他的眼中,如染满鲜血镰刀一般、靠一点剪影便足够刺人。
——告诉我,千代,你最在意的是什么。
——然后,我会亲手毁了他们。
“我最在意的……”黑发少年喃喃地重复着,而后猛地俯下身,伸手揪住对方的领口,一字一顿的嘲讽道:“就是你啊,那你要不要去自杀啊今天老子就要治治你的神经病。”
说罢,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嗝嘣掰断了一根,动作隐蔽的根本无法让任何镜头拍到。
奶金发色的少年白了一张脸。比起之前的窒息死法,这种缓慢施予又无法致死的痛苦,似乎才是真正让他畏惧的东西。
“痛了你说了受不住重击,所以我下手很轻的。”树里勾起唇角,笑容里隐藏着几分嗜血的意味,再次手下一个用力,又传来了嗝嘣一声脆响。
“自说自话很有趣我跟你说过,不要叫'千代',你没听到吗”
嗝嘣。
“天天拿着个破'开关',就总想着操控老子真当我没脾气”
嗝嘣。
“你想操控就试试看啊看看我会不会听你的话,变成一个杀戮机器。不过在那之前,我先碾碎你的指骨和手臂吧”
“等等……千、不,树里,为什么你长大之后,变得这么粗鲁了……”满头冷汗的少年突然后悔自己的托大,只拿了一个后仿制出的“开关”,就上台来挑战对方的耐性。
以他对'千代'的了解,明明该很轻松才对……果然,睡得太久,已经不够了解这个孩子了吗。
“你现在,乖乖的自己走下台,离我远一点。然后,我才能说出——”
“不必了。”比赛场地的另一侧,猝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便是天翻地覆般的巨响。
自说话之人的脚下开始,土地和水泥组成的赛区好似松软的蛋糕一样塌陷下去,一直延伸至顶着他人外壳参赛的少年身边,而后,倏地翻起向下一压,将他的整个身体碾入其中,一寸寸的磨成了碎屑。
因为事发突然,纷纷扬扬卷起的沙尘阻拦了视线,观众席上的人们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唯独,站在比赛场地内,却很神奇地没有受到波及的黑发少年回过头,清晰的看见了正向自己踱步而来的青年。
“——我已经顺手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