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陈博衍,虽说是皇子之尊,但这到底不是他亲自犯的案子,硬要说情也讲不过去。
萧月白想通了这一层,低头不语。
这事和陈博衍关系不大,但周枫是他的表亲,又是他过命交情的兄弟,保不齐他有什么打算,再说还有萧柔。
她偷瞄了萧柔一眼,见她脸色惨白,一张丰盈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不言不语。
甄母说道“叫你们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听,就是要你们知道。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同你们太太商量。”
萧柔僵着身子不动,萧月白却忽然说道“老太太,我想请博四皇子过来见一面,可以么”
林氏想到了什么,低声斥了一句“月儿,胡闹”
甄母看着她,眼角带了些笑“你见四皇子,要做什么”
萧月白说“我想看他有什么打算,同他商议。”
同陈博衍在宫里那次见面,话并没完全说通,她不知道陈博衍到底怎么想的,借着这件事她想跟他好好再谈谈。
林氏有些惊了,她没想到这个一向乖觉听话的小女儿,竟然有了这样的主见。
甄母却似乎颇为满意,含笑道“也好。”
林氏急道“老太太”
甄母看着她,说道“孩子的事,总要让他们试着去做。”
林氏便不语了。
萧月白和萧柔略坐了一会儿,看长辈们果然还有话说,遂起身去了。
待两人走后,林氏问道“老太太将这事告诉孩子们做什么”
甄母说道“孩子大了,总有要放手的时候。你现下不让她历练,难道将来让她进了宫吃亏么你能把她藏掖在自己翅膀底下到什么时候我们萧家,从不娇惯孩子。你们两口子当初把逸安送到西北军中,我说过一个不字”
林氏不语,半晌才说道“可逸安到底是男儿,月儿一个姑娘家”
甄母把玩着指上的一枚黄玉扳指,淡淡说道“男儿女儿,在老身眼里,都是一样的。女儿有女儿家的去处,并非是身为女子之身,就能轻松。你不也是十六岁时,就独个儿远嫁至京城么你如今护着她,什么都不叫她知道,不让她历练,可往后的路到底是要她自己走的。”
林氏听着,垂首无言。
甄母却笑了,点头赞叹道“再说,月儿这孩子身子是一向弱了些,难免让人轻看她,但其实她心里是有主意。你瞧方才,柔丫头几乎说不出话来了,月儿倒是能找准关键,她是个脑子清楚的,你不要小看了她。孩子们总会长大,你也该试着放手了。”
林氏默默,却满心不是滋味儿。
她一直当做娇宝宝的女儿,扑棱着翅膀,要离开她的羽翼了,这种认知令她有些难受。
萧覃看见陈博衍同女儿亲热大为光火,如今却是轮到她了。
甄母是个年长的女性,一辈子生养了三个孩子,哪里不明白她这段心思,也就不再多提,转而问道“这两日来府上问柔丫头亲事的人家这么多,你和老三家的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
林氏便按下了那段心思,说道“三太太看好了几家,有两个年岁略大了些,已是二十出头了,虽说前头丧过妻,但性子倒是好,又是知冷知热的人。媳妇打发了人去打探了,说是待前妻也很好。还有一个,倒是小柔丫头一岁,但三十夜里,一眼就看中了她,极是喜欢,一定要娶,所以请了媒人来说。”
甄母笑着点头“柔丫头终身能有个好着落,我也就放心了。其他都不要紧,只要能好好待她,便是最好的。”
林氏又道“但三太太说,还要看柔丫头自己的意思。我便试着私下问了几句,也不知那孩子是面嫩害臊还是怎的,总不答话。”
婆媳两个说了些家常琐碎,就打发了这半天。
萧月白与萧柔踏出荣安堂的门,萧柔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萧月白连忙扶住了她,低声道“姐姐别慌,咱们从长计议。”
萧柔一来关心则乱,二来今生到此她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事的丫头,哪儿还有什么主意,轻飘飘道“还能怎么从长计议,他那脾气我是知道的,两句话不对付就要动手。我说过那么多次,他总是听不进去,如今闯下这样的祸来,我能怎么办这两天晚上,娘总逼着我,问我要嫁哪家,还说我再这么耽搁下去成了老姑娘,就彻底没人要了。这节骨眼上,他出了这样的事,我”
萧月白低声道“遇上事,不要急,总要想着法子去解决,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老太太答应了我,想必明儿就会请博衍哥哥过来,见了他咱们再好好商量着,想法子把周大哥救出来。”
萧月白话音轻柔,却神奇的令萧柔冷静了下来,她看着这个娇小的妹妹,不知怎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倚靠。
她点头“好,姐姐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