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子萧潼,并非她亲自抚养长大,作为母亲心中本就有愧,故而往日见他行径荒唐,也未曾严格约束,直至弄成如今这般样子,竟是不可收拾。
于此,甄母心中悔不当初,当然不肯让萧可为这个孙子,再走上他爹的老路。
她思量了半夜,倒觉得去军中是个可行之法。
萧可为在京里,毕竟上有他爹,自己这个做祖母的,虽说是长辈,到底隔了一层。屡次惩治,也几无成效。昨儿萧月白才提了一句,她心中便动了这个念头。
军营纪律森严,又是西北前沿,军情紧张,即便是权贵子弟,也绝无纵容娇惯之理。别处兴许还有贵胄子嗣混日子凑资历的,但西北这地方绝无可能。不说西北军不容许,仅是那危险的局势,便没人肯把孩子送那儿去混日子。
这亦是当初萧逸安奏请前往西北之时,甄母未加阻拦的原因。
甄母到了如今还在后悔,当初她就应该把萧潼也一道带去西北,这将孩子留在富贵窝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萧可为若能跟着萧逸安到西北锤炼几年,兴许就改回来了。
萧月白替祖母盛了一碗笋子野鸡粥,说道“老太太,这粥的汤底是拿今年的冬笋炖了嫩嫩的野鸡崽子熬成的,又鲜美又不腻口,您尝尝。”
甄母回了神,便吃了一口,笑道“汤鲜,米炖的也烂,适合我这老太婆的口味。咱们府上这厨子,越发知道人心了。前儿才打发人说他们,菜做的烂些,今儿就知道改了。”
这话才出口,一屋子人便都笑了。
一旁侍奉的喜鹊便笑道“老太太,这可不是厨房做的。这道粥啊,是四姑娘一大早到厨房,花了一个多时辰特特儿的为老太太炖的。”
甄母闻说,心里便觉得高兴,一张脸顿时笑的菊纹绽开,向萧月白说道“好孩子,你有孝心当然是好,但你身子骨弱,又才生了病,该多歇歇才是,费这个力气做什么”说着,又向众人说道“你们不晓得,这粥看着容易,其实不好做呢。这野鸡不比家鸡,肉太结实难炖烂,就得下功夫煮,又得算着火候,不然笋子和米都烂化了,鸡还没炖烂呢所以说,你们瞧我疼月儿该不该这一大家子人,人人都说孝敬我,独她一个能想到这些事。一个小姐,亲自大早起来去下厨。”
这会儿,萧覃又上朝去了,桌上陪坐的只林氏同李氏。
林氏见夸的是她女儿,纵然觉得面上有光,嘴上还是自谦道“这孙女孝顺老太太,都是理所当然的,老太太就这样夸她了,免得明儿她骄傲起来,再不炖粥给老太太吃了。”
几句笑话,说的甄母越发高兴,便呵呵笑了。
李氏也笑道“怨不得老太太最疼月儿,单这份心思,就是难得了。”
甄母听她说话,不免想起萧柔,便问道“三丫头怎么样了昨儿那样闹了一场,我本说今儿要去瞧瞧她,又想着这孩子又是个倔强面皮薄的,怕去了她倒越发不好受起来。你仔细开导着她,别把她那混账二哥的话放心上。我们萧家的姑娘,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了不成当真是人都瞎了眼,我这个祖母,就养她一辈子”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倒也觉得暖和,赶忙起身说道“多谢老太太心疼记挂,小孩儿家,一会儿就好了。兄妹拌嘴,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月白却在心里琢磨着不知柔姐姐和周大哥,这辈子姻缘如何。如有可能,将来替他们牵牵线也好。
正说着话,外头廊上忽然一阵吵乱,守门的丫鬟嚷道“二爷不能进去,惊扰了老太太早饭”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却见一人影儿自外头奔了进来,跪在甄母跟前,搂着她的腿,大声哭叫“老太太,您快救救我,大哥就要打死我了”
甄母定睛一看,这人竟是萧可为
他鼻青脸肿,唇角也破了,显然是被人痛揍了一顿,身上只着中衣,狼狈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