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接,”邵博闻自导自演,“不接那我刚处对象就异地了,惨不惨惨。”
戏真多……
常远没有被他的思维带走,不肯当蓝颜祸水,有些无语:“你拉倒吧,会前是几点那会儿我在哪你哪儿来的对象不考虑当场就会拒绝,你现在还在说,就是有意思,说实话吧,你想干什么”
邵博闻仍然抿着嘴笑,不过口吻正经了起来:“外墙毕竟是小分项,用咱们的话说叫牙签肉,而且没有话语权,我不可能一直做这个,其实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就是当甲方,不过没有资产和技术,这个慢慢来,也要看机遇。”
“不过我想摸个底,工程款项的每一笔钱的流向都是从哪去哪了,开发商的资金运作我有点谱,施工环节参与单位就太多了,王岳的提议是一个机会,我向总包学习学习。”
就没见过这么爱学习的施工技术队伍,常远有点懵了:“然后呢”
邵博闻理所当然地说:“当甲方。”
野心勃勃的感觉扑面而来,精通技术和流程的甲方,那就太可怕了,常远内心咂舌道:邵博闻要是当了甲方,王岳和我都得下岗……
饭后邵博闻去了厨房,常远回了客厅。
不同于他那个只有一只狗的租房,这个客厅热闹非凡,汤米和杰瑞在电视机里你追我赶,虎子坐在五颜六色的拼图地板上哈哈大笑,他的笑点很低,汤米一叫唤他就像是被摁了发条,而大款守在他旁边,也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常远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它好像看得懂,邵博闻正好洗了碗出来,见他一脸稀奇,就笑着过来坐下了,“见鬼了”
“我离开半个月,”常远指了指大款,啧啧称奇:“它都学会看动画片了。”
还看得,如此不可自拔。
“这叫共同爱好,挺好的,”邵博闻对于这怪现状已经习惯了,虎子超级爱看电视,不过同龄的小朋友都这样,作为他的腿部挂件,大款可能学到了新技能。
邵博闻没个正形地搭住了常远的肩膀,说:“小的看动画片,老的谈情说爱,分工明确,谁也不打扰谁。”
哪怕他真的没有开玩笑,常远的脸皮也忽视不了这俩灯泡,他把邵博闻的胳膊扯了下来,说:“我还年轻,您老自己谈吧。”
“年轻人,”邵博闻笑呵呵地叹着气,“下午可是你要给我儿子当爸爸的。”
“这不是革/命尚未成功么,”常远去拍他的头,拍到一半打了个哈欠,吃也吃了,话也说了,再不走就只能睡了,但这室内的隔墙监理看一眼就知道是石膏板,隔音效果打个呼噜都拦不住,还是不要考验意志了。
“等我当上了再来跟你一起慢慢变老,我累了,回去睡了,大款……”常远顿了顿,说:“大款就在你这儿呆着吧。”
说完他提起包,准备走了。
无论男女,对于生命中将忽然多出一个人,将心比心,常远觉得孩子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然而邵博闻却忽然站起来卸了他的包。
“你也在这儿呆着吧,”邵博闻明白常远的顾虑,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好笑地将人往浴室推,“你家里连热水都没有,别给我闹心了,我去给你拿衣服,你睡我房间,我去跟虎子睡。”
常远只挣扎了一秒钟就妥协了,这里满是人气,而他的租房却很冷清。
然后他在浴室里洗漱,听见邵博闻在客厅里骗孩子,说他忘了带钥匙,没地方住了,虎子并不知道他爸的胳膊肘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十分慷慨地捐出了自己的半壁江山,邵博闻夸他乖。
常远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没干就说晚安,邵博闻提着吹风机追进卧室,还没数落他没有感冒人士的自觉,先被常远嘲笑了半天。
邵博闻的床是房东配的,不是什么kingsize,床单被罩竟然也很不符合他总裁的身份,常远穿着他的背心大裤衩,提着蓝色海洋主题的喜洋洋空调被笑得东倒西歪,“你确定这不是你儿子的床吗”
当一个男人的杂物房被猪猪侠、阿童木和奥特曼堆满的时候,就意味着精致小资的生活早已离他而去,作为一个过来人,邵博闻觉得常远太天真,可是他的告诫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笑意太多,“我希望你不要笑得太早,小远爸爸,等他下次尿床的时候你就能确定了。”
常远看他越走越近,又是一通笑,“爸爸听起来怎么这么惨。”
邵博闻将他的湿漉漉的头发搓成了鸡窝,“因为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大爷,坐。”
常远坐在床沿上,吹风机呜呜作响,头顶热气氤氲,他往门口瞟了一眼,见没有可疑的人影或狗影,便伸手抱住了邵博闻的腰。
然而没等两人腻歪到脸对脸,门外的不稳定因素就爆发了,虎子喊着他的电视看完了可以洗了,常远被吓一跳,缱绻的气氛荡然无存,邵博闻只好熄了灯,出去给小爷洗澡,大爷则四肢一展,盖上了那床充满童趣的空调被。
常远入睡的时候,还依稀听见虎子在叽叽歪歪的唱歌,所以隔壁的父子俩鬼鬼祟祟的夜半谈心,他也一并错过了。
虎子洗完就到了平时的生物钟,抱着邵博闻的胳膊,声音里有了明显的睡意,“爸爸,讲故事。”
邵博闻居心叵测地捏了捏他的脸蛋,“明天再讲,今天问你几个问题,行不行”
“行,”虎子把腿搭到他肚子上,像个树袋熊,“你问啦。”
邵博闻说:“你喜不喜欢大款”
虎子喜欢用强调句:“当然喜欢啦!!!”
邵博闻不动声色地挖着坑,“可是大款是远叔家的,他回来了,大款就得跟他回家。”
虎子扭扭捏捏地抗拒着,摄于他爸的淫威,声音像蚊子哼哼,“我不要。”
“那前阵子我送你去远叔家,大款舍不得你,远叔要是不让你跟爸爸回家,你愿不愿意”
虎子都快哭了,“不愿意。”
“那明天大款跟远叔回家,你不能闹,听见没”
虎子用鼻子吸着气,听起来十分委屈,“那我……我不想让远叔回家。”
小孩不用想那么多,他的重点简单粗暴,反正大款必须跟着常远。
这话简直正中邵博闻下怀,黑暗里虎子也看不见他爸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道貌岸然的声音,“这事你明天得问问远叔同不同意”
虎子亲近常远,对自己有种迷之自信,忙不迭地抢着说:“远叔会的。”
邵博闻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心想幸好他还小,没到中二期。
常远一觉醒来,骇然发现变了天,虎子在饭桌上藏了半张脸,似乎对于自己的要求很不好意思,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
阴转多云,也太莫名其妙了。
他当然不会懂,要求自己的留下来的深意,常远转头跟邵博闻窃窃私语,完了看看他再虎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低头给大款夹了个荷包蛋。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有坑爹的,有坑娃的,还有的爱犬能当媒人。
早饭过后,两人领着孩子带着狗,去了楼下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一来是把虎子和大款放在这里,二来是公司要买车,得提前告知下核心骨干。
谢承激动坏了,保时捷、卡宴、英菲迪尼高配不要钱地建议,邵总的奥迪a4当年亮相时虽然也属于中高端轿车,但问题是它本身就是一辆二手,听老曹说,这是虎子亲生爸爸路昭的车,他坠亡过户后,邵博闻从路昭老婆手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