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的目光让楚妧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祁湛没有给楚妧更多的思考机会, 又追问了一句:“我做什么你都扶着?”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带着那么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连带着尾音都微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听都像是若有所指。
可是祁湛受着伤,大晚上的又能做什么呢?
楚妧只是疑惑了一瞬,就更加坚定的抓着他的手, 道:“嗯,你做什么我都扶着。”
祁湛笑了笑,道:“那就把灯点上吧。”
楚妧照着祁湛的话点了盏灯, 浅橘色的烛光从她指缝间露出, 柔和的散开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楚妧揉了下眼睛,正准备转身去扶祁湛, 祁湛却忽然道:“还是有些暗,再点几盏灯罢。”
楚妧觉得这亮度刚刚好,可是祁湛开口了,她也不愿在小事上与他争执, 忙又点了几盏灯, 直到屋内被烛火照的犹如白昼,他才道:“可以了,过来。”
楚妧回到了祁湛身侧, 抬起祁湛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后背被他身体的重量压的微微弯着, 却只是一瞬又抬了起来, 活像一只倔强的小山雀。
祁湛将重心往一旁移了移,反握住了她的手,道:“这样就好,走罢。”
墙上的两个影子又融在了一起,随着晚风轻轻摇晃,乍一看,就仿佛一个人似的。
楚妧觉得,与其说是自己扶着祁湛,倒不如说是祁湛扶着自己,那手臂的力量除了比平时略重了一点外,竟感受不到丁点儿的不同,楚妧有些担心道:“你可以往我这靠些的,我没事儿的。”
祁湛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手上的力道到底是重一些了,楚妧像拐杖似的,扶着祁湛一步步地来到了屏风后的角落里。
这个角落基本没什么陈设,只有光秃秃的一堵墙,和黄梨花木雕成的高脚盆架。
盆里的水已经凉了,浅棕色的手巾搭在木架上,楚妧十分疑惑,抬着头问祁湛:“你是要洗手么?我去换盆热水。”
“不用,一会儿再洗。”
祁湛淡淡说了一句,纤长的眼睫缓缓垂下,看着角落的某处。
楚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杉木制成的地板上,一个缠枝花样的青瓷小壶立在地上,向上敞着的壶嘴儿让楚妧呆了一呆,雪白的小脸瞬间就涨的通红。
是夜壶。
祁湛居然是……是要起夜!
楚妧的小手瑟缩了一下,似乎是想转过身去,却被祁湛一把拉住了。
他低声道:“不是做什么你都扶着么?现在怎么又想跑?”
楚妧结结巴巴道:“我、我转去扶。”
祁湛缓缓道:“嗯?转过去扶得住么?我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很正当的理由,他的表情也很正常,一双眼睛也黑幽幽的,丝毫没有别的意味儿在里面。
倒显得自己多想了。
他之前喝了那么多鱼汤,这会儿肯定是要起夜的,自己既然答应了他,那自然是要扶着的,自己只要……只要不往下看就好了。
楚妧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些,重新握住了祁湛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木架上的盆,不敢往下挪半分,声音又轻又细:“那……那我扶着你。”
祁湛唇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一手握着她的小手,一手去解腰带,指尖却在触到髋骨的一瞬又缩了回来,伴随着浅浅的抽气声,嗓音极轻的“唔”了一声。
楚妧忙抬起了头,问他:“你怎么了?”
祁湛轻声道:“扯到伤口了,有些疼。”
楚妧一脸担忧的看向他的后背:“扯到哪了?疼得厉害么?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不用……”
祁湛的眼眸微敛着,手又动了动,可是很快又收了回来,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似乎又苍白了几分,低声道:“应该是肩膀上的伤,一动就痛,我……不好用力。”
“那怎么办?”
楚妧有些焦急的望向他,可祁湛只是凝视着她的眼,淡淡重复了一句:“是啊,那怎么办?”
他的眼眸中透着几许无奈,即使他没说,楚妧也明白,只有一个办法了。
就是……自己帮他解。
楚妧的脸又红了起来,咬着唇踌躇了半晌,才小声道:“那……那我帮你吧。”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似乎是羞怯极了。
祁湛眸光闪了闪,赶紧垂下了眼,似乎是觉得觉得自己坏极了。
但这一点点的愧疚之情显然不足以唤醒他的良知,他故作犹豫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道:“好。”
楚妧通红着小脸,将他上身的中衣掀开一点,松垮垮的裤腰和半截小腹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落到了楚妧的视线里。
他的肤色白皙清透,轮廓分明的肌肉紧紧贴在结实的骨架上,髋骨的两侧是两条轮廓分明的人鱼线,精致之余又充满了力量感。
楚妧虽然已经与祁湛行了周公之礼,可她却从没看过他的身子。哪怕是之前欺负她的时候,他也是穿着衣服的,很少像现在这样,完全暴露在烛光下。
楚妧忽然觉得,他让自己点那么多灯,像是故意似的……
可楚妧也不好问什么,只能伸着小手去解他的裤腰。
她一只手被祁湛拉着,动作难免有些笨拙,细软的手指偶尔触到他紧绷的小腹时,祁湛的呼吸不由急促了些,但只是一瞬,又被他抑制住了。
他凝视着楚妧通红的小脸,眼底墨色渐浓。